第五幕 舰队战
“万事皆休吗？” 作为需对全舰负责的舰长，李听到第一个反应，是下令全舰立即，马上，迅速，调头全速撤离。可长年养成的军人作风，让李马上打消了这个怯弱的念头。从战术选择上说，是最好的逃出生天的考量，作为军人却是完全不可取的。优秀的指挥者，自然要避免无谓牺牲出现，可战场上瞬息万变，不会总保佑见势不妙就立刻逃走的胆小鬼。 该怎么办好呢？要再等等吗？ 自由行星同盟，与帝国军，进行了超过一百五十年的宇宙战争，如加上人类从行星突破到银河中的时间，也达到了一千年的时光。时值现阶段的大规模宇宙舰队战争时代，失去统一的指挥系统的舰队，等待他们的后果是极其可怕的。 舰队战的的时候，战舰群的战斗能力，并不是能通过简单的数学加减那样算的清楚。很多时候，丧失了指挥正如同丧失蜂王的蜂群，会被凶残的敌人从中截断各处，不能协调形成完整战斗阵型，进行有组织性的攻势。有的被孤立起来，慢慢吞噬。各舰只能独力勉强作最后的抵抗。多少年来，没有统一指挥的舰队，最后结果通常是溃不成军。 先前第四及第六舰队的前路，不正是很好的例子。假如不是被突然袭击，在瞬间击溃了两个舰队的指挥，使其丧失了首脑。以两只舰队司令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术指挥，足以支撑到其余舰队的支援。 好在，现在的同盟军，不用他这一巡航舰临时舰长，去继续cao心这些事，正当底比斯舰桥上下听到坏消息后，处于惶惶不安之时，舰船的通讯回路，接着又传来了，平复舰船上下出现躁动情绪的消息。 “通告全体舰队！我是派特总司令官的次席幕僚——杨准将！” 没有加密过的电子讯息，通过旗舰帕德克罗斯的舰外通讯，以公众频道在整个星域里传荡，在虚无的空间中扩散开来。那位杨准将的声音，同时也飘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旗舰「帕德克洛斯」被炮弹击中，派特中将不幸身负重伤。依总司令官命令，由我继续代理指挥全舰队！” 也许是姓氏大过陌生的关系，一时间舰队上下，都出现短暂惊愕与思索回想并存的沉默。就在这短暂的缓冲时间，发言者继续用他那种平稳的语气，对着全舰队说话。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遵照我的命令，就能得救！想生还的人要处变不惊，并听从我的指示！虽然我们目前的状况不太好，但最重要的是要在最后的关头获胜！我们是绝对不会输的！在新的指示下达之前，各舰只管专心一意对付前面的敌人！完毕。” 平心而论，代司令官的这番讲话，辞藻并不优美令人振奋，也没能足够鼓动壮大士气上扬。那言辞甚至有些干巴巴的。杨准将在“完毕”之后，便很干脆便关掉了通讯，径自留下舰队其余人员兀自回味，更还使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人惊呼“开什么玩笑啊，这是。” 但就是这略显朴实的言语里，很多人却听得出，包含了一种奇妙的安定人心的意味在里面。接任代司令官位置的杨准将那种平和，直接，几乎是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意外的让大多数船员都不自禁的认为，他没有夸大其词，这不是为鼓舞士气，在大言不惭的说空话。 “好一番豪言壮语。” 比尔温斯顿在李的身后说着，与第二舰队汇合后，他一直待在底比斯医疗室治疗他受伤开始出现恶化的左臂。 “你的手没事了吗。” “坏死的肌rou和细胞，刚刚全部摘除了，现在的医疗水平真没说的。再来一次也没问题。”比尔像要证明似的，挥舞着严实包扎滤网布的左臂。“连我都有些相信他所说的了，那位杨准将。总感觉曾经在哪里听到过他，你有印象吗？李？” “艾尔法西尔的英雄。”虽然比不上他的某位同伴，号称人型电脑的记忆能力，但李将第二舰队总司令部的所有幕僚成员，在脑海里回想一番，便勾勒出了杨威利准将的正确姓名。 “原来是他。”比尔吹吹口哨。“现在我不担心了，我们即便不能胜利，但在他的指挥下，绝对能够逃命。杨威利准将可是撤退战的名人咧~~~~喂！你们！在干什么！战场上发呆吗！看到没有！左舷弹幕太薄了！！！” 后一句是对着舰桥吼出来的。声音洪亮，正如一头刚从冬眠中苏醒，待择人而噬的巨熊。cao作着底比斯号左舷防御的士官们，被这吼声集体吓了一个寒战，赶忙按照这头人形冬熊的话语，对舰船做出调整布置，加大了左舷的弹幕防护。 “现在也只有信任他了。”比尔貌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李没有理会这些言语，他已经按照杨威利准将的指令，继续自由进攻。 “舰首上浮三度，主炮齐射！弹幕全弹释放！” 底比斯又一次活动筋骨，开始出击。和之前一样，临时舰长运用灵活的指挥运动，让对方的攻击，根本没能落到实处。电磁轨道炮、中子束能炸裂电流，集束武器，统统打到了空处。每次最多只有部分能量，溅射到底比斯号的防御上，在底比斯的防护罩上泛起无用的波纹涟漪。 “舰长！” 舰桥雷达兵用力大喊着，李不用询问，也清楚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战场侦测器的映现中，将敌军的模拟阵势，用简单的图形，显示出两军的配置情形。属于敌方位置的图块在屏幕上大规模聚集聚紧，呈现一种不规则的稠密尖锥状。扁圆型的尖锥前锋，正快速地朝向自方配置位置接近。 “敌人是要打算中央突破了！真是干劲满满呢。”一语道破帝国方的企图的比尔温斯顿上尉苦笑着说。“难不成刚才代司令官的讲话，也把他们给激怒了吗？”李不以为然，斗志高扬的帝国军，现在会采取这种战术，其实也很理所当然，对于士气看似几乎降低到谷底，不剩多少了的同盟方舰队，哪怕一开始，直接变阵成纺锤突击阵型，都有很大可能取得完胜。看来，敌方司令官还真是很体谅自方士兵呢。 “也许对方觉得我们是在挑衅。通讯兵，总司令部方面怎么说。” 敌人已经开始加大攻势，自己这边，现在不可能再以不变应万变。接下来的选择，是撤退还是出奇反击？杨司令官？ “舰长，总司令部来电，要我们打开战术电脑的C4回路。”底比斯上对外联络的数个通讯兵异口同声，看上去是用复数的通讯回路下达的同一命令。 “什么！” 不光是舰桥上李和比尔，所有人一时都惊呼起来。那位杨准将，难道一开始就将作战计划通盘考虑过，并已输入电脑了吗？如果假如在战争开始前，能预料到现在出现的情况，那这位准将也未免太过神异了。 各个战舰的舰桥，此时纷纷忙着切换战术电脑回路，了解到代司令官预存战略意图的人，在看到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大胆的战略啊，万一被敌方识破的话，可就麻烦大了。”比尔看过战术电脑上预存的战术设置。自军玩阵前诈败的方法，是需要很高军事素质的即时战术。万一最后演的不像，那结果在战争史上，已经有非常多的前人，用他们被砍掉的脑袋警告后来者。 “那就要看我们的演技如何。”依照战术计划所述那样，布置准备的时间，是在李又喝下又一杯咖啡后。来势汹汹的帝国舰队终于撞上了同盟方的图块。 “舰长！敌舰接近！舰影确认是「王连休坦」级！” “不要缠斗！主炮齐射后，迅速向敌左侧靠拢！”放下咖啡纸杯的李，根据杨威利准将的战术，重新进行规划舰艇运动，既不能太过分使用火力，与敌人僵持，又不能让对方看出自我的真实意图，其中拿捏判断，还真是有点不好掌握。好在战术的目的，并不是让他们使用血rou之躯，去和钢铁洪流进行对抗。 帝国军前进，而同盟军随之后退。随着彼此移动的速度不断增加。帝国向前进一步，同盟军便向后退一步。反方向的小波动消失了，舰队仿佛融合进一起，还是通过模拟阵势的影像，能更加清晰而单纯。在帝国军纺锤阵型的强烈攻势下，同盟军正从左右两个方向，分开败退下来。似乎任谁都看得出来，此时帝国军胜利在握，同盟军已必败无疑了。 就在大多数帝国军士兵高呼，自军中央突破的策略已经奏效了的同时，底比斯号的临时舰长也在心底高呼，代司令官杨威利准将的诈败策略竟然奏效了！ “左转回头！舰首回转二十一度！全舰最大战速！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