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噩耗
第六舰队全灭！旗舰佩尔加蒙大破，慕亚司令官当场战死殉国！帝国舰队正急袭而来！ 赶往第二舰队合流的底比斯号上下，刚刚联结彼此通讯回路，即从中收到这些一个坏消息。在第四舰队被击溃之后，帝国军利用通讯干扰，和彼此距离路程过长的弱点，采取了逐个击破战术，放弃扫讨战后，直接以迂回运动，攻击前来救援的第六舰队。舰船人数较少的第六舰队，被从后方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舰队司令官慕亚中将身陷重围，面对狡诈敌人的劝诱丝毫不动心，最后于战场上英勇就义。 整个第六舰队与第四舰队一样，都已经完全被打散阵型，些许残余舰艇或者能逃离过来，与第二舰队汇合。可帝国军现在也自于第六舰队的战场疾驰而来。帝国军的行动轨迹非常清楚，形成了一条自然曲线，直指同盟最后的舰队力量。 由于第二舰队一直前进，因此，帝国军也正在第二舰队的行进正面。大概再二十分钟两只舰队就能碰面，此时连撤退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咬牙尝试正面对攻。 “怎么会这样，连第六舰队也全军覆没！” “完了，敌人比我们还多，我们死定了！” “为什么不撤退！撤退的话，可能还有活路啊！！” “你疯了！帝国军已经靠的这么近了，胡乱退的话会大溃败的！” 诸如此类的战场悲观主义情绪，一时笼罩在整个第二舰队心头，也同样弥漫在底比斯巡洋舰之内。李冷眼看待这一切，自己既不想跟他们一样歇斯底里，心里也同样是乐观不起来。 “想不到要死在这里了，李。帝国方的蠢材们，是去了该死的瓦尔哈拉，而我们呢？”温斯顿无不叹气。敌我两方士气不等，数量差异，失却了战斗先机的同盟自方很可能又要接受一场大败。 “大概是去和亚雷海尼森在一起的地方吧。我还不知道国父呆的地方叫什么呢，这次能过去直接问问了。”李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下，以认真的口气说着。 “喂，喂，你还真不严肃，现在了开玩笑吗？” “难道，你要我像他们一样，悲观着，跟你交代后事吗？泰迪？”看着那些忙着彼此拜托朋友，抓紧时间撰写遗书电文的士兵们，李努努嘴，侧耳小声说道。“这艘底比斯可是这次出征的试作型之一。就像费雪长官的阿加泰号一样。我曾特意注意了一下，敢说最大速度嘛，预计这里所有中型舰都比不上。” “呃，那又怎么样？” “万一战局失败的话，应该能跑的最快吧~” “……………你刚才又在说笑话，对吧。”比尔温斯顿不禁恍尔，眼前的这个伙伴，抑或可能是用玩笑来缓解紧张。不过他或许已经办到了。至少自己心里少许不安消散后，现在这个时间点，只剩下吐槽的心情。 “我们一定能见到海尼森的！” “喂，喂！接二连三得说梗，就不好笑了啊，李。” “不，我是说，一定。我们一定能重新见到海尼森。”重复的话语，让比尔知道，他的同伴此刻说的是，自由行星同盟巴拉特星群的第四行星。 “……但愿如此吧。” 二十分钟，说短不短，刚好足够同盟军人动笔。写完篇自己稍算满意的遗言。也正好抵达了双方舰队接近的最大射程范围。此次亚斯提会战，最后一次大规模舰队战马上开始了。 “准备迎战！” “全体舰队，打开炮门！” “斯巴达尼恩出击！” “瞄准敌舰首，主炮齐射！” “三联齐射，3，2，1！开火！” 由指挥官下达命令，通过大型回路网络，散发到各处。再由各分舰队，各舰艇指挥下达火炮攻击。数以万计的中子光束流，如流星雨般，在宇宙空域中狂扫，形成两边无数的火光和爆炸。彼此的舰艇，在能源中和磁场负荷过重后，会产生破裂，内里核子融合动力炉炸裂后，所产生的白炽光芒，和能源波动，如海上的怒涛汹涌，不断冲击着洗刷两方的舰队。 战局一时呈胶着状态，帝国舰队来势汹汹，同盟方却也并非完全无抵抗还手之力。总算，是发挥了舰队善战阵型和老道经验。在战舰的互相对攻中，彼此消耗着双方的人员，和舰船数量。假设双方的数量相等的话，或许输赢还未曾可知。 但同盟方清楚，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如果还是这种继续正面战对攻下去的话，胜负其实早已分晓。双方不对等的战舰数量差，不是单靠凭借人员素质和经验能轻易弥补的。此时这样作，也只是垂死挣扎，妄图从中希翼寻求机会罢了。战局的翻盘，往往都不是从其中微小的优势中，想办法不断扳回来的。 底比斯号也是其中试图将局势扳正的一员。他正发挥它自身优秀回转能力，及其更优秀的运动性。如海尼森银梭鱼一般，灵敏穿梭在珊瑚群之间的缝隙中，并且利用较之标准战舰也丝毫不逊色，改装主力火炮的威力，不停的向对方喷吐出青白色的能量光束。 “能量波接近！仰角二十七度！” “确定中子飞弹信号，仰角十一度…” 舰桥上的通讯兵，忙碌的将广角探测器不停传回的讯息显像，作着如实汇报。底比斯号舰桥上，那块可侦测二百七十度敌情的显像屏，此刻已布满了各种跃动的光点。 灵活迅速脱离所在，一边散发飞弹诱饵，一边滑向友舰的一侧。而刚刚的位置，被一艘后来居上的埃阿斯级战舰填补上去。本来袭向底比斯的光束和飞弹，改道扑向了这艘标准战舰。光束撞上埃阿斯战舰的防护罩，被磁场中和消散，随后而至的飞弹，则是分别被之前底比斯号放出的诱饵，和战舰防护和机炮抵消掉。 没等那艘埃阿斯战舰，向袭击者的方向发出主炮反击，随即就被突如其来的又几波中子光束击中。其中最后的数道光束，终于击穿了防护，正中舰首后，产生了爆炸。爆炸的余韵，透过底比斯号的轻薄装甲，能让舰桥的人员都感受的到。但除了刹那惊叹外，不会有再多时间给你感叹了。 “舰首下沉十三度，中速推进！主炮一齐发射！侧部炮塔弹幕准备！”布鲁斯李上尉一直不停的向舰桥和全舰发号施令。主炮齐射在击沉一艘太过靠前单独的帝国战舰之后，在舰首释放金属弹幕的同时后退回舰队内，倚着身边装甲厚实的埃阿斯级继续炮火攻击。 “全舰！自由射击！”下达自由开火的命令之后，底比斯号的临时舰长，终于可以轻松几秒钟紧绷下的神经。 李捏捏太阳xue，发现手心里，满是细密的汗水。看看时间，离战斗打响，也才不过经过近半个小时而已。 “舰长。”克里兹勤务清脆的声音，在李耳边响起，随之还有飘进鼻子里的香味。 “谢谢。”李从克里兹的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并不慌着趁热饮下，先是端在手心里，感受着从纸杯透过来咖啡的温度。 “怎么了，克里兹？”李感觉眼前勤务兵没有退下，反而带着一种，恩，崇敬的眼神？看向自己？ “舰长真厉害！我还从没见过用巡航级巡洋舰，能击沉那么多敌舰！听前辈们说，他们也从没见过！”克里兹激动的向李说着，像是说了件不起的大事。 “是吗？”李回想起来之前的战绩，大概刚刚，是击毁三艘还是四艘左右战舰，不过还不包括几艘击伤击沉的巡航和驱逐舰。以单艘舰船，单战役的击坠数来说，可能确实是一份了不起的战绩。何况底比斯号只是一艘巡航级舰船。在舰员来看，几乎是正在经历一幕战场神话一般。但李自己知道，他能带领底比斯打出这个击坠数，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刚才如轻骑兵突进的运动战术，所取得的优势。领导着全身装甲既薄，总体火力偏弱，哪怕进行过很大程度改造的底比斯号。假如非要学习埃阿斯级那样，进行正面对攻，简直完全自寻死路。必须另寻僻径奇兵制敌。 只不过。之前这种近乎冒险的进攻方式也不能多用，所需相当的机动指挥，和战场运气不说，帝国军的舰队随着距离靠近，对面队形逐步开始紧密起来，李的战术马上快要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似乎并不用太多跟人解释，毕竟让船员拥有更大信心，也不为不美。 李吹吹咖啡上的热气，准备将又一杯这种苦涩饮料，再一口气喝下。 正在这时。 舰桥对第二舰队专属联络通讯兵，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摘下耳机，焦急向李大声汇报。 “舰长！帕德克洛斯战舰受到直击！状况不明！” “什么！呀啊！”李心情一时激动下，本好好握住咖啡的手，瞬间收紧，纸杯被整个捏扁，从杯中冒出的热咖啡，烫了他一手。 “小心啊，舰长。”身边的克里兹勤务，立刻从随身医疗包拿出纸巾和喷雾剂，对李烫伤的手掌部位进行处理，却没发现李的脸色，阴晴不定。 “先是列奥列达斯，接着是佩尔加蒙，现在终于轮到帕德克罗斯了。亚斯提星域，是三个舰队的墓冢吗？”李如此思量，他口中的帕德克罗斯号，正是尚保存建制的同盟第二舰队旗舰。 万事皆休。 在这一秒，整个同盟方的舰队，也全都如此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