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真成了个软柿子
晚上九点多，女儿都睡着了，方翔才回来。他吃了饭放下碗筷，对文竹说：“老婆，对不起，你先收拾休息，我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把手头的工作总结一下。拎着电脑就到厅里，坐在电视柜前打开电脑就忙开了。 床上。袁文竹烦躁地睡不着，回想着今天的被辞退，回想起前天在福祥大饭店黄兴贵的举动……明白了：这就是关系网，就是人常说的关系网……她心里很憋闷，很想跟丈夫聊聊。开灯坐起来，瞧着床头柜上的莹光电子表显示12点30分，他怎么还在工作？她下床到厨房端了杯牛奶过来放在他面前：“给你！” 方翔握住她的手：“谢谢媳妇！” “哎！”她欲言又止。 “你有啥话就说吧！”他瞧着她打了个呵欠。 她迟疑地：“夜，夜`深了。” “好，睡觉！”关机。 她指指牛奶，他端起喝着。 朦胧中，卧室里。夫妻两躺在床上。 文竹叹了口气说：“唉！方翔,你要是留在上海不回来就好了！” 他打着呵欠：“你想,单位出钱让你去进修,你能不回来吗再说,我的事业也在这里。” 她沉思良久决心地:“哎,老公，” 他打着轻轻的酣声睡着了。 袁文竹含泪瞧着沉睡的丈夫，欲摇醒他，又不忍心，只有悄悄流泪。自己十七岁那年，mama高血压晕眩住进医院，对上高中的她说：“文竹，你爸在外地工作；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meimei和弟弟也都在上学；妈如今又成了个断不了药的病秧子，妈恳求你别上学了……”那年她运气还不错，刚好遇上市建筑行业招工考试，自己考试成绩不错，就当了个钢筋工。后来又开了几年铲车。工作后自己抽空上电大学习《企业管理》，毕业后，在公司资料室工作。可如今……她想着想着，不由得哽咽了，怕惊醒丈夫，忙捂住自己的口。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文竹还在迷糊中，方翔轻轻起床，漱洗过后给妻子留张纸条，拎起电脑上班走了。文竹起床一看无奈叹了口气，做饭，招呼萌萌吃饭，送女儿上学后回到家，为了排遣无聊，收拾开了家里的卫生，洗衣、拖地…… 傍晚，机械公司大门外道边，公交站牌前挤满了焦急回家的人们，来了几趟车都是人满而去。等不急的人们，纷纷伸手拦截着过往的出租车。 人高马大的青年工人王宝刚，伸手拦挡了辆出租车，上车一瞧原来是朋友袁小文的车，高兴地：“哎，小文，你小子可真行，到底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了！” 行驶的车内，小文问他：“你咋才回家，又是挖坑了吧？” “今天没有，以后再也不打扑克了！” “怎么改邪归正？” “公司上任了位新领导，到我们实验场一起闲谝了会儿，我们要鼓足干劲了！” “是啊，工人就是盼单位有个好领导，生产好起来。” “谁说不是呢。哎，你猜猜，新任领导是谁？” “你单位的事情，我咋能知道？” “是你姐夫方翔。” 他不相信：“我姐夫？” “他不是刚从东方大学读MBA回来吗？” 太好了！我得把这好消息告诉大姐。” 文竹家，晚饭上了桌， 萌萌眼谗的看着盘里的鸡块用筷子去夹。 袁文竹打了下女儿的手：“等爸爸一起吃！” 方翔卫生间洗手出来坐下。 萌萌不满地：“爸爸，以后下班早早回来！您不回来，mama不开饭!” 方翔坐下抱歉地对文竹说：“老婆，对不起！我最近很忙，你们吃饭不用等我。”吃开了饭。 电话铃响。 文竹起身接电话：“喂，是小文……怎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吧……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还千真万确……好好，我知道了！专心开车！拜拜！” 文竹挂了电话过来，生气地把丈夫面前正吃的菜盘一扯：“不能吃！” 方翔不解地问：“哎，你这是咋的了，刚才还好好的……” 文竹双眼瞪着丈夫，仿佛是发怒母狮：“方翔，你说，我是这家的人吗？” “这还用说，你简直就是全家的太阳。” “那你为啥有事瞒着我？” “我无论做啥事，一贯都是请示了你、媳妇后才做的呀！” “你别再演戏了！” “我、我咋惹你了？” 文竹手拍着饭桌，愤怒地：“你、现已是机械公司总经理，这么大的事为何打埋伏？” 方翔陪着笑脸：“原来为的是这呀！这些天，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沟通来着，可是” “可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是不是？屁话！你根本没、没把我往眼睛里磨！”她强忍着泪。 萌萌埋怨：“mama好凶也！爸爸，你咋的得罪mama了？” 文竹气对女儿：“去，把饭端到你屋里吃去！” 萌萌倔强地：“就不！” 文竹给女儿米饭碗里夹上菜，把女儿推进小屋，拉上门。 方翔忙赔不是：“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她泪如雨下，忍不住哭了奔进卧室，插上房门。她扑倒在床，委屈的放声哭了。 方翔焦急地敲着房门：“文竹，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这都怪我！你开开门！” 门丝纹未动。 方翔无奈摸着自己的脑门:“哎，真是的！” 萌萌开了小房门偷偷地瞧着爸爸。 方翔发现气恼地：“去、去！”把女儿推进门，从外面按了锁。 萌萌在房间也哇哇的哭了。 方翔听到小房里是女儿伤心的哭声，奔到卧室门外听到的是妻子委屈的哭声，手足无措地：“这，这这——” 屋门外。袁盛男林着水果和点心上楼，急切的敲门。 方翔开了门。袁盛男笑嘻嘻：“姐夫！” 方翔如释重负：“哎呀，救星到了！快请进！” “发生了啥事？” 他指指卧室：“听，你姐……” 袁盛男柳眉倒竖：“你咋欺负我姐了？” “天地良心！纯属误会，误会！你姐根本就不听我解释。” 耳贴着门的萌萌听见盛男的声音，大声哭喊着：“小姨，救命！” 听见外甥女的哭声，她打开门，萌萌泪人样扑在她的怀里。 袁盛男瞪了方翔一眼：“搞的是啥名堂！大哭小叫的！乖，别哭！有小姨在！” 方翔有口难辩：“这这……” 盛男敲着门：“姐，开门！我是盛男。” 卧室床上，袁文竹委屈地伏床声泪俱下：“我、我、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啊……” 门外 袁盛男急切推门推不开，又敲门：“姐，姐。开开门！我有急事找你！” 门就是不开，传出文竹委屈的哽咽声。 袁盛男生气瞪着方翔：“你说，你到底怎么欺负我姐了！” 方翔焦急而又不敢高声：“我、我真的没有欺、欺负、负她！不信问萌萌！” “我、我mama光发、发脾气！” “姐！你快开门！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找你！” 萌萌哭喊着：“mama－－” 传出文竹越来越委屈的哭声。 袁盛男心生一计，进厨房拿出擀面杖，对方翔父女低声说：“你们可要好好配合！”一边敲打沙发一边佯装生气地，“好你个方翔，我叫你欺负我姐和孩子！” 方翔佯装着：“盛男，你别打了！呵、呵、疼死我了！” “你还有脸喊。你这几年不在家。我姐又是上班挣钱又是给你养孩子！她哪点对不起你了？我今天非要替我姐、好好地修理修理你不可！” 他佯装招架：“哎，你别不讲理好不好！呵疼！呵！” 盛男示意萌萌。 萌萌咯咯笑了抓住盛男的手：“咯咯咯咯、小姨，你别打我爸爸了！” “哼！他欺负我姐，欺负你的mama，我今天就是要好好地给你妈出口气！” 方翔示意萌萌哭。 萌萌还是笑：“不行！我不让你打我爸爸！” “你懂个狗屁！放手！”又抽开了沙发！” “哎！呵！盛男，盛男！要文斗，不要武斗！” 萌萌不由：“咯咯……咯咯 盛男拧她一把，萌萌哇地哭了。 卧室里，文竹听女儿哭了，忙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别打了！” 方翔惊喜地奔进来：“文竹，你可开门了！” 袁盛男得意地：“哈哈……” 萌萌擦了眼泪树起母指：“小姨，真有办法！” “萌萌，做作业去！”他把女儿出去，推上房门。 文竹一看上当了，扑在床上又呜呜哭了。 “姐，你这是为什么呀？” “你、问他！”身心哭着。 袁盛男瞪着方翔：“姐夫，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了吧？” 方翔生气:“你，叫她说！” 她从床上爬起来：“你、你根本就没把我这做妻子的当回事！” “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 袁盛男：“姐，这你就说错了，姐夫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那你说，他当上机械公司的总经理，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姐夫，是吗？” “我今晚不是想和你说吗，你就发脾气了。” 袁文竹流着泪：“言不由衷！你说，我、我真的成了软柿子了，在外，别人可任意捏不说，回来丈夫、也把我不当人，我、我真的成了无、无用的人了！”哽咽地嚎起来。 方翔忙捂住她的口：“叫外面听见笑话！” 文竹哭声小了。 “媳妇，对不起！本来我想把我单位里的事和你认真地商量来着，生日那天去你单位找你，得知你被裁的消息后想和你交谈，可你又有了新的工作，看你高兴的样子怕你伤心，没敢提起。这一时单位事忙没顾上关心你，我这里赔罪了！”鞠躬。 “姐，姐夫这么的诚恳，行了吧！” “媳妇，吃饭吧！” 袁文竹瞧都不瞧他。 袁盛男圆场：“姐夫，你先吃吧，我陪我姐出去走走。”拉着文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