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书再次走失
深夜的上海市菊花派出所，沈警长正和同僚闲扯。 一入夜，警察的工作就会多起来。坏人总是在夜幕的遮掩下蠢蠢欲动。尤其是过了三四点钟，值夜班的民警就会格外的繁忙。 沈警长正和同伴闲扯，却听见外面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 “别闹，别闹！放我过去……别咬我……滚！” 沈警长皱了皱眉头，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养的那只看门狗，正疯狂地冲着一个人吠叫。拴着它的绳子都快要被挣断了。 沈警长呵斥了两声，那只狗便不敢再乱叫，灰溜溜地跑回狗窝里了。 警署的门口，苦瓜脸一身狼狈相，恶狠狠地瞪着那只狗。 “老刘，你总是这么不招狗待见。”沈警长忍不住打趣道。 苦瓜脸瞪了一眼，却不敢对他发作脾气，因为他是自己的上司。无奈之下，苦瓜脸只得狠狠地冲狗窝方向啐了一口，却立刻引得对方又冲了出来，仿佛要吞了他。 苦瓜脸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真的担心那只狗会把拴他的铁链都挣断，然后冲过来咬他一口。 沈警长再度呵斥了狗一句。狗不敢造次，又跑了回去。 沈警长看了一眼苦瓜脸的造型，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刘，你再怂也不至于被一只狗整成这样吧？” 苦瓜脸老刘，冷冷地哼了一声，叫道：“谁是被狗咬的？我是被人打了！” “旺！旺！” 狗又冲了出来，对着他狂吠。沈警长第三次喝退了它。 “你说什么？有人袭警？你把情况描述一遍！” 沈警长急忙说道。 他的同僚也跟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刘。 袭警可是恶性事件，若是警察的威严都可以被侵犯，社会岂不是要乱套？ 于是老刘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沈警长一边听，一边看着他的情况，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老刘讲完了。沈警长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我会记录在案的。你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换身衣服吧。今晚你休息一下，不用再巡逻了。” 老刘急忙千恩万谢地答应一声，走了出去。他经过院子的时候，那只狗又冲了出来，把他吓得拔腿就跑。 沈警长盯着他的背影，一挥手，说道：“继续喝茶。” 同僚一脸懵，问道：“袭警不处理一下？” “放他娘的狗屁！”沈警长破天荒骂了人。“警察打警察算不算袭警？不算的话老子也要揍他！你不见老子养的狗都不待见他？整天不干什么正经事，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浪。要不是他叔叔是我上司，老子早就踢了他了！” 同僚哦了一声，不敢再多问了。于是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苦瓜脸老刘去告状的事情。我只是十分胆怯地回到了家，关上门，然后开始教训书。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气急败坏地，却又不敢大声地说道。夜已经深了，我不想自己因为扰邻而被警察带走。万一来抓我的又是那个苦瓜脸呢！ 书无辜地站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我咬了咬牙，愤怒地一下下敲着桌子。 “你怎么能袭警呢？你怎么能袭警呢？你知不知道，我会被抓进监狱的啊！” 书不以为然地站在那里。她想起了王斯图的话。 男人这种生物，不能对他太好。 现在看来，这话果然没错。 她有些生气：我为你出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 我也很生气：我辛辛苦苦去找你，你怎么能这样陷害我呢？ 于是书与我对视了一眼。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几遍王斯图的话。 下一刻，她蹦跳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碎了我屋里的窗户玻璃。 “哗啦！” 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宁静。我沉默地望着它的背影，想要出言挽留，但是还来不及发声，它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那一瞬间，我忽然生出了一丝悔意。我觉得自己不该出言这么重，以至于把它惊走了。 那一瞬间，在窗口即将向下跌坠的书，看着我脸上露出的惊恐之色，也生出了一丝悔意。 那一瞬间，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该听从王斯图的话—— 但是已经晚了。地球的引力，开始让它下坠。 我趴到了碎玻璃的窗口，看着书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却无任何办法留住它。 我披上外衣冲出了门，飞奔下了楼。 下楼时速度过快，以至于撞上了一个邻家的女孩，我连道歉都未曾来得及，便往楼后跑。 我家住在六楼，等到我跑到楼下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一堆碎玻璃。 书早已没了踪影。 弗兰克特地跑到这里来让我把书收回来，不是为了向我透题吗？没有书，我怎么向他母亲交差？不交差我如何成为异术师？不成为异术师，我又如何和她相见？ 一系列的问题砸在我脸上。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怀着痛苦与自责，回到了家中。 我这才发现门口留着弗兰克的字条。 他说家里好像发来消息，他母亲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他帮忙，所以他先赶回去了。 我撕下留言条，无奈地回到了房间里。 心累，心碎，疲惫。 关了灯，屋子里的书柜如同一个个黑影。我思念着那位少女，思念着我的书。同时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我的母亲了。 我的母亲每次都能够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予我正确的意见，不管那是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 一时间，我竟然感觉失去了一切。努力了这么多天，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吗？ —————— 书其实没有走远。她跳下楼以后，立刻后悔了，变回少女的模样，拼命地往回跑。 但是在上楼的时候，她却被匆匆地冲下楼的我撞了个满怀。 然后，心急下楼把书捡回来的我，甚至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少女叹了口气，有些意冷了，便扭头往楼道外走去。 她前脚刚走，找不到书的我便回来了。一前一后，刚好错过，未曾打个照面。 书离开了，溜达着出了我家所在的生活区。 她一路踱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江畔。 她抬头，看见了那一座矗立在江畔的高塔。 那是她最初来到这座城市时候落脚的地方。如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 如今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中意的御主，但是命运却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让她与他擦肩而过。 她有些迷茫了。卡洛米亚曾经说过，御主与她命运相连。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夜色笼罩之下，一架飞机悄然降落在了机场。少女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就如同这飞机一样，漂洋过海，来到了这座城市。但是…… 夜色弥漫在流光溢彩的城市里。少女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一阵微风吹过，惊飞了树枝上栖息着的两只喜鹊。 受惊的鸟儿“嘎!嘎!”地叫着，未曾鸣叫出去几声，便戛然而止。 少女恍然惊觉，悄然回眸。 两根羽毛随风飘落在她的脚下，少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