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章

    这半个月来，马成的心情一直不好，无他，就是心理咽不下这口气。

    论学识，那天在场的几个人也不见得谁比自己强，包括那几个宿老也一样。

    他们毕竟老了，很多的新知识掌握的不够，而年轻的几个人经验肯定没有自己丰富。

    李青这样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却没有自己有天分，总而言之马成就认为自己才是考古这一行中的中流砥柱。

    马老一直想栽培自己的亲传弟子李青，所以才刻意的抓住自己的一点儿错误扩大，把自己赶出这支队伍。

    甚至连研究七宝首饰这样出名露脸，刷新历史资料的机会都给自己剥夺了。

    不就是怕自己的声望高了以后，稳稳的压制住了李青不得翻身吗？

    再加上自己常年在外，对家庭的财务情况不怎么了解，说白了马成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

    领了薪水交给家里以后就任何事情不闻不问，什么菜米油盐，人情往返、礼尚往来一概不管。

    反正自己经常不在家，出门在外吃的用的都是报销的，就算有钱都没地方花去。

    原本每次回家休息不了几天体会还不深，就算家里有烦心事儿，自己老婆也不太跟自己说，因为说了也指望不上。

    可是如今回到家里这几天，体会是完全不一样了，每顿饭都是青菜萝卜土豆，偶尔的才能见点儿荤腥。

    生活差多了，在外面就算是条件不好，最多是吃饭不及时，跟着几个老资格出门，待遇还不错，饭菜总还是有荤有素的。

    而且老婆知道以后就长期留在京都任教不出差了，却是高兴坏了，总算是有人跟自己一起承担家庭责任了。

    所以难免的就说点儿家里的事情，以后的规划什么的。

    如此一来，马成才知道自己的负担有多大，自己是文化人，历来比较清高，不太留意物价购买力什么的。

    可是马成也知道自己家决对不算是穷人，如果自己这样高收入的文化人都算穷人，别人还活不活了。

    可是这十几天的家居生活，却深刻的让马成体会到，什么是困窘。

    自己的收入不低是事实，可是自己的负担也重啊。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的存款确实不算少。

    可是未来不管是父母生病，还是孩子读书上学结婚，任何一件事情发生，自己马上就是返贫的典型。

    而这几件事儿却是不可避免一定会发生的，以自己家的那点儿储蓄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苦闷的马成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妻子，就出门去散心，好巧不巧的走到潘家园市场。

    首先，这里距离他家比较近，其次，也是出于职业习惯，平时出差回来也喜欢来潘家园逛逛。

    在潘家园市场马成有个认识的摊主，是原来的老邻居，叫姚壮。马成在家的时候，请马成掌眼看过几件东西。

    当时给的茶水钱也还可观，当初马成从贺兰家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听李青说贺兰家有不少好东西就留了个心眼。

    因为姚壮曾经跟马成说过，一但马成在乡下发现谁家有什么好东西，及时的告诉他一声儿他好抢时间去收。

    或者马成认识的爱好收藏的人中谁有什么需要，或者想出手什么好东西。

    这些信息都可以卖给他，或者按照实际盈利来给马成分好处。

    想到这里，马成直接就去了姚壮的门市。姚壮果然在店里。

    一间很小的门面，里面摆放这很多老旧的东西，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其实潘家园的门面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一般的店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算真有镇店之宝谁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姚壮看见马成进来，连忙热情的迎上来：“呦，这不是马教授吗？可是好久没见了，今天您可是贵足踏贱地了，快里面请坐。”

    边招呼边在一旁的一个小几前请马成坐下，然后给沏上茶。

    嘴里还叨咕着：“可是有日子没见您了，您这是出门才回来？给兄弟讲讲遇见什么好东西了，也让兄弟见见世面！”

    还没等马成开口，又说道：“看您面相可是清减了，这趟门出的辛苦吧？”

    马成叹气说道：“小姚，你也别叫我马教授了，本来就是个副的，如今调回来当讲师了，以后也不出门了。”

    姚壮本身吃的就是这口饭，马上就在马成的话里听出点儿什么来了。

    立刻接口说道：“要我说这就对了，您整天在外面跑，能赚多少钱？自己辛苦不说，家里嫂子孩子也没个依靠。”

    “如今不是正好吗？您回来任教多安逸，按时上下班，有休息日，还有寒暑假期，要我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得嘞，今儿就是今儿了，一会儿兄弟给你连接风带洗尘的，顺便咱们再庆祝庆祝。”

    马成抬头看看店里很冷清，除了一个美貌的服务员以外，根本没有什么顾客。

    邹眉说道：“小姚，你这生意不怎么样啊？”

    姚壮笑着说道：“这就是个摆设，指这里还打算能赚多少啊？有生意都背后谈了。”

    “这里就是个聚集人气的地方，就算有顾客也不过是仨瓜俩枣的，连顿锅子都吃不起。”

    “马教授，今儿咱们一会儿就吃锅子怎么样？东来顺，您放心我的东。”

    马成连忙摆手：“说多少次了，咱们是老街坊，你从小就叫马哥的，咱们如今越来越客气了？”

    姚壮心里暗骂“还不知道是那个瘪犊子，拿腔作调的让我叫马教授呢，这不是显示你的地位高吗！”

    “如今怎么就放下身段让叫你马哥了？这是有事儿求我呀！难道是想借钱？”

    转念又想“按说不至于的，他收入不少，也没听他们家遇见什么事儿了，何况就是借钱也找不到我这里呀！”

    可是姚壮知道，马成人小气，可是却是有真本事，几次请他掌眼看东西，都不差。

    姚壮自己没出息，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从爷爷手里接了一个旧报纸的摊，原本是卖点儿旧货什么的。

    赶上好时候介入了古玩行当，运气好捡了几个小漏，这才鸟枪换炮的盘了一个门面；做点儿坑蒙拐骗的小买卖。

    可是古玩一行讲究的就是个眼力，看准了一夜暴富不难，看打眼了一夜返贫也是常事儿。

    姚壮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大物件根本就不参与，小东西就算亏也能抗得住。

    平时也经常的学习古玩知识，越学越觉得心没底，所以愈加的想跟马成这样的行内人交往。

    姚壮心想：“就算是马成今天真来借钱，只要不挑过分，哪怕是万八千儿的也得借。”

    “就图跟马成拉上关系，要知道马成嘴里随便漏点儿消息就能赚回来，我就不信我下次让他帮我掌眼他还好意思收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