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谢幕
一边杀戮一边会话。 与昨天在屋檐上两个人的对话不同，暴力的，杂乱的，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会话。 昂璇虽然在笑，但是与昨晚的笑容完全不同，完全感觉不到亲切感。 “呐，仆人，想和你说一件事啊。” “什么要为我放弃吃人了吗？” “噗嗤，有趣的想法啊！吾问你，羊可以被吃，猪可以被吃，鲸可以被吃，狗可以被吃，这不跟我们的事一样嘛，人类与人类之间不也有文化的差异吗？更不用说我是怪异杀手的吸血鬼。人类一个月吃一个也就够了一年也就十二个人。五百年，换算一下就是六千人。从历史上看，那是什么样的数字呢？人类到现在杀死过多少人类呢？” 诡辩。 而且是在动漫里看过太多次的诡辩。 但是亲耳听到的时候却很没出息的忘记了还击的话语。 “吾对世界绝对不会构成威胁。对世界的影响极为微小。就算这样，你也要让吾不吃人类而死吗？” 昂璇说道。 “人类的食欲才是贪呢。” 不吃的话就会死。 不只是吸血鬼。 人类也是这样。 不只是人类。 动物也是这样。 只要不是无机物。 只要不是石头和铁。 都会牺牲其他的生命。 “不是这个问题，昂璇。” 我说到。 “因为我想做回人类，仅此而已。” 昂璇好像接受了。 然后冰冷的双眼眯了起来。 “昂璇，我是人类。” “这样啊，吾是吸血鬼。” 手刀触碰到一起了。 互相粉碎了。 看着昂璇快速重生的rou体，我没由来的就想说一句。 吐槽一句。 “既然你们回复力这么强的话只要吃自己不就好了!” 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把这句话硬生生卡回了嘴里。 因为脸部表情还停留在亢奋的状态，所以没有被昂璇看穿吧。 “不要被吸血鬼正面的，直接的吸到血。” 被同样的怪异吸到血，吸血鬼就会死。 这是昂璇教我的。 突然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的破绽，原来在这里。 虽然攻击已经到了。 但是用同样再生的双臂以同归于尽的样子又迎了上去。 然后，身体，向她那个方向倒下。 为了不被攻击击飞，双脚已经牢牢扎在土里面了。 向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退治吸血鬼的方法。 退治昂璇的方法。 吸血鬼退治吸血鬼的方法。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很简单。 肚子饿了。 嘎卟。 我吸着她的血。 柔软的白皙的肌肤被我的牙咬住了。 当做是亲吻吧。 吸血的方法就算没人教我也知道。 就像人吃饭一样。 咕唔。 昂璇她，非常的痛苦。 血液不能再生，因为能量被我吸收掉了。 昂璇她。 像往后倒一样被我从上面抱着了。 但是。 即使这样她还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死掉吗？ 这样也好。 她的血。 新觉赢雅·昂璇的血液是那么的美味。 非常美味。 美味到要简直要哭出来的程度。 呜呜呜呜呜呜。 “昂璇，我就这样，没有充实感，一点成就感也没有，纯粹就只是把你退治掉了。” 把她杀掉。 我救的生命由我来杀掉。 “这就是我的责任，你这样死了，我变回了人类，我果然没有任何充实感和成就感，这也只是结果而已！” 但是，为什么昂璇会表现的那么轻松，她是想杀掉我活下来的不是吗？ 就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 我冷静了下来。 咕唔。 我把牙齿从她的脖子上拔了出来，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 面对面的。 冰冷的眼睛，虽然说冰冷，但仔细看她的眼睛稍微有点浑浊，即使这样她还是歪着嘴角。 “怎么了仆人。” 昂璇说道。 “吾的血还有很多呢，不快点的话吾很快就能复原了哦。” 就像是催着我杀掉她一样。 “喂，昂璇。” “怎么了。” “你，把我变回人类的方法是什么。” 对于我的问题。 昂璇很露骨的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情和现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啊。 “呐，你说过，我杀掉你的话就能变回人类的吧。” “没错!所以说这不是汝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汝赢了，作为吾败北的下场，就是由你杀掉我变回人类。” “所以才挑拨我的吗，才定下那种约束自己的规矩，才站的这么近和我正面交战，还说什么只是游戏这种任性的话。” 小孩子。 “闭嘴，这只是汝的一厢情愿吧。” 眼睛里完全都是不爽。 “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我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个你变回人类，只是为了收集我的力量而骗你的。为了变回完全体说多少谎都无所谓，把你这个家伙变成眷属的理由，真的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不对。 就算是我也看出来了。 第一次看穿了她拙劣的谎话。 那个时候。 昂璇那么高兴的上蹿下跳，不是因为自己变回了完全体，而是因为我变回人类的条件都齐了？ “那么，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明明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 上位的存在与下位的存在。 这完全就像是普通的谈话。 “嘁。” 听到了这样嫌弃的声音。 “我就这样做坏人的角色，被憎恨的角色，然后就这样被你杀掉就好了。你根本就没必要知道我所想的。” “为什么。” 我喊到。 茫然的，自己说的话已经被证实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是在寻找我死的场所。” 昂璇说道。 死的场所。 吸血鬼死因的九成。 自杀。 无聊能杀死吸血鬼。 肯定非常无聊吧。 永生的生命。 “但、但是你。” 不想死。 这样说到哭着叫唤着。 心脏被夺走力量被切断。 为保性命逃了出来。 “我认为死也无所谓。应该是这样的。” 昂璇说。 “但是， 最后我开始害怕起死亡了。活了几百年的自己就要消失了，害怕了起来。自己将会消失，非常害怕，害怕得没有办法了。在那时路过那里的就是你，我就向你求救了。” 这样说着，眼睛直视着我。 金黄色的瞳孔里有泪水流了下来。 “我生来第一次。被别人帮助了。人类也是，吸血鬼也是，都没有帮助过我。就在吸取你的血液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在做什么。所以把你的血吸光，然后不把你吃掉就这样把你变成我的眷属。一生中第一个，眷属。” “眼睛一直没睁开，怕你暴走” 昂璇这样说。 一直守着我。 “但是，总算，你的眼睛睁开了。嘛，如果你想继续作为吸血鬼的话也行，最初你说不想变回人类的时候不知道吾有多高兴，但是，问了多余的话啊，要让你变回人类。在你没一直意识到的时候我考虑了很多。就是在那时决定了。” 昂璇无力地但是非常有力地说到。 “我要为了你而死。” 噗。 不要说这种话啊。 像是老套的煽情的台词一样。 “呐，仆人，你哭了吗？” 啊。 “你、你哭了吗？” 明明嘴上是笑出声来的。 注意到的时候脸颊已经湿润了。 “不、这不是眼泪，这是。” 我说到。 “这是血啊。” “哦。” “只是流血了而已。” “哈，我的仆人竟然是个嘴硬的爱哭鬼，还真是丢人啊。” 昂璇说道。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仆人。” 不、不对。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遇见汝真是太好了。” 不、不能这样啊！不要自顾自的开始说像遗言一样的话啊！我还没有决定好呢! “汝说过不想变回人类是吧。” 她问，但是丝毫没有想听我回答的意思。 “作为人类的生活没有值得汝留恋的东西了吗？这样子是不行的哦，就像你之前和吾说过的主角常说的话之类的，人类也有非常美好的事情，汝也很向往对吧？” 昂璇笑了。 “杀了吾，变回人类，带着吾的这一份为了体验到美好的东西努力活下去吧。” 可恶! 说什么赴死。 那么帅气的样子。 明明那天晚上不是不想死的吗! 这种东西只是谎话而已！ 明明我都那么努力的拯救过了。 不是自我牺牲，只是自我满足一样! 不想死。 不要，不要! 讨厌!不想死啊啊啊！ 谁，谁，谁来都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榊木!” 我。 向着天用尽全力，喊叫着。 用吸血鬼的肺活量，拼命的喊叫着。 “榊木卝卝!” 然后直接呼喊这个男人的名字。 夏威夷衬衫，轻薄，吊儿郎当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反正肯定在那个地方看着吧不要躲了，快点给我出来！工作的委托啊！是工作啊！你这混蛋！” 昂璇非常吃惊的看着我。 但是，无视掉这样的视线，我继续喊叫着。 “榊木！我知道你在这里，站在中立方的你，不可能不看着这里发生的事。你说的事情我已经都明白了，我也不寻求任何的说明了！所以快出来，我自己做过什么我也知道了，我不是被害者而是加害者的事情我也非常明白了！所以，快出来榊木卝卝！” “就算你不这样怒吼我也听得到啦。” 完全没有改变的那种飘飘然的态度榊木在体育馆门口的阶梯上坐着。 两脚放平手撑着头。 就像一直都在那里或者说是突然出现一样。 “苏良同学，在这种地方见面还真是空前绝后诶。” “榊木。” “哈哈，真是的，苏良同学真有精神啊，难道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工作的委托。” 我重复了一遍。 盯着榊木重复了一遍。 “你给我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苦笑着，榊木从台阶上站起身。 然后悠闲地向我们走过来了。 “很暧昧诶。” “我会付钱的。” “不是钱的问题。” “那么是什么问题” “自己的问题。” 榊木笑着说。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把能使大家都能幸福的方法告诉我。” 我嘴上说的。 从心底里产生的这个愿望。 谁都不会变的不幸，就是这样的愿望。 “怎么可能有嘛，这种方法。” 榊木耸了耸肩。 “你是不是傻瓜？现在这种话连小学生都不会再说了哦。” “榊木，但是我。” “但是，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 他把香烟从口袋里拿出来叼着嘴里。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的事情产生的不幸让大家分散背负的话，如果谁的愿望都不会实现，这样也行的话，这样的方法是有的。” 大家都会不幸大家都会背负不幸。 分散。 分成小份背负。 绝对不是推到一个人身上。 “具体来说。苏良同学把新觉赢雅杀到快死的地步。她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基本上都被夺去死不掉的程度。要比之前濒死的状态更严重。影子啊形体啊本源啊，甚至连名字都不剩的地步。变成吸血鬼一样的人类，不管多饿都不会吃人，这样的存在。” “这种事情，能做到吗？” “能做到哦，当然，代价是苏良同学也变不回人类了，但是，稍微可以变回一点，作为吸血鬼的人类，吸血鬼的特性和能力都会剩下一部分，但是距离吸血鬼很远，比半吸血鬼都要远的程度，非常接近人类，但是严密的来说并不是人类。这样随意的设定，真的很适合你诶。” “当然，你也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吃人。但是这个结果，对苏良同学倒是无所谓，但是新觉赢雅可能会因为营养不足而饿死。苏良同学要不断把自己的血献给她。新觉赢雅唯一能活下去的营养要素，就是把她变为这种下等的存在的你的血rou。你要把你剩下的一生都献给新觉赢雅，她剩下的一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也就说，人类，我们人类” “对。吸血鬼这种危险的存在的退治全部放弃。怪异杀手，永生的至高的神明的吸血鬼以及其眷属的存在全部放弃。力量消失到这种地步的话，像阿鲁贝德和迪奥那样的人，已经不会去找出新觉赢雅的所在了。” 这样的话。 大家都会不幸。 谁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昂璇不用死。 我也不会变成人类。 吸血鬼的两个人都能活着。 “不、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小子!” 昂璇在我怀里怒吼。 血已经被我吸去一半的她，即使不能动了也依然这样怒吼着。 “活的时间还没吾的十分之一的小子不要这样尽说些好听的话来替吾决定啊！太丢脸了我绝对不要那样!我死的场所就是这里，要为了我的仆人赴死的决心!让我为了这家伙而死!” “我说过都会变得不幸。所以你的愿望没法实现。再说了，做决定的是苏良同学。” “仆人!” 大概是认为和榊木说话没用，昂璇把视线转向了我。 “就像吾刚才那样所说的!不要听那小子的话!在这里杀掉我!这样就可以了!” 即使这样。 我也决定好了。 毫不犹豫的，十分明白自己的责任。 所有的事情都考虑过了。 “我，想让你活着。” 我。 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非常柔软的，她的头发。 对。 这个，是奖励吧。 “抱歉，我不能让你这样帅气的死去，而是要痛苦的活着，去寻找活着的地方。” 像仆人一样低着头说到。 “对不起。” 昂璇的神情我看不到，也不想去看。 她不能动。 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眼泪流了下来。 顺着纤细的脖颈。 血一样的泪水掉了出来，哀求着我。 “求、求你了，仆人。请把我杀了。把我杀了，请变回人类。就当是救我” “对不起，昂璇。” 我叫了她的真名，将要被舍弃的名字。 估计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叫她了。 “我不会救你的。” 我咬了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 简单的、沉重的。 暑假里，长达两个多星期的梦结束了。 没有人变的幸福的。 大家都一样变的不幸的梦。 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