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试
7点20。 小区门口。 熟悉的帝都早晨还是那么冷。 今天还是不要去挤地铁了，毕竟今天做了发型，这可不能乱了。 叶青的发型以毛寸为主，但拍戏这么多天长长了。 不得不自己动手来个发型，好在看起来还不错。 用吹风吹的，不浮夸也不奇葩。 ... 8点20. 金鼎大厦。 抬头看去，好高好高。 在前台确认了预约，楼里是忙忙碌碌的人群，商务正装的有，造型夸张的有，不愧是时尚公司。 前台也来了一个人指引他走到电梯旁。 24层。 电梯打开第一眼。 霍，这是开会么？ 密密麻麻的，电梯外的走廊里起码站着二十多个年轻人。 即使这走廊再宽，也觉得拥挤。 放眼望去，一大半女生，一小半男生，并且不论穿着是否奇葩，但身材长相都是个顶个的好。 叶青心态有点崩： 啥啊，感情还有这么多人选呢？ 这么多人听见电梯动静，一群人齐刷刷的眼睛全看过来，叶青有点众目睽睽之下的小尴尬。 “22号来了吗？22号周琦？” 2401里面突然传出来声音。 “来了！” 一个打扮的蛮韩范的男生连忙答道，整理了一下帽子就进去了。 但毕竟还是不一样，和张铮聊过天的人，门口负责报人的见到叶青，估计是见过照片： “是叶青吗？” “是的是的。” “跟我来这边吧。” 他带着叶青往2405走去，这群年轻人中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 2405房间。 “麻烦你在这等着，一会领导会过来的。” 叶青在2405找了个坐随意坐下了。 2405里有一个玻璃房。 窗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览无余，好像下面的整个风景都踩在脚下。 叶青不由得来到窗前。 虽然他有些恐高，但这种场景还是很叫人心旷神怡的。 “好看吗？” 门口传来关门声。 叶青回头一看，是张铮。 “张哥。” 张铮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时间宝贵，进入工作状态。 进入工作状态的张铮比较严肃，虽然之前就已经问清了不少，但还是边问边让叶青填好了表格。 至于更多的事情，要等叶青签约了和经纪人聊，以后公司这边就是经纪人主要和他联系，张铮自己还是很忙的。 那时候要跟经纪人聊的就多了。 要把你的过去和未来计划通通筛查一次，防止过去有什么黑历史被人挖出来。 以及对艺人的未来规划之类，按照艺人自身的特点同公司相结合，制定培养计划。 至于这个计划有多严谨，就看你在公司里面的评价级别了。 问完了，不错，加分。 虽然部门才成立，行业标准大家还是都有点数的。 常规调查完了，张铮起身： “来吧，去2401，让常老师看看你的表演水平。”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叶青扶额。 如果能把电影小样带来就好了。 不过自己也不怕，虽然公司招人仓促，自己准备仓促，但自己至少比同龄人多了好几年的人生经验吧。 尾随着张铮出门，有机灵的早就老远喊张哥。 一道道羡慕亦或是嫉妒之类的眼光不断往叶青身上扫射。 张铮很冷酷，微微点头示意。 不遭人妒是庸才，没事。 屋内正在表演，张铮敲了敲门，带着叶青进了屋。 ... 2401房间。 屋里的女生正哭的梨花带雨，看见两人进来，明显楞了一下。 “专心，继续！” 一个看起来还蛮有些岁数的男人喝道。 女生慌忙继续，但好像这一打断把她情绪也给打断了。 草草收场。 出门的时候，女生感到一阵绝望。 其实就是这样，意外来袭的时候，撞上了你要是没准备，你就会死的很惨。 “常老师好。” 这时候张铮才上去和他打招呼，常荣是他们花大力气请来的老师，旨在培育自家公司艺人。 旁边两个是他的学生。 常荣点点头：“小张啊，这就是你提的那个叶青？” “是的。”张铮答道。 叶青也赶紧上前微微鞠了个躬：“常老师你好，我是叶青。” “行，抬起头来，站直咯。转一圈。” “仪态还可以再练一下，行吧，你来选三个，挑一个演。” 常荣指着自己眼前的盒子，盒子里有一堆纸条，叶青走过去拿起三张。 第一个：在酒吧喝酒的单身三十岁女人。 哇，性别不同，会不会演着就变成了男生。 第二个：暗恋的女生结婚了的大龄男青年。 霍，这个自己有经验。 第三个：放学后要去打架报仇的五年级小学生。 好吧，我上学时候没这么些个举动。 先排除第三个，这个表演不好很容易变成装傻装幼稚的笑料。 第一个，自己似乎也有这种类似经历，但是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可能还没有那么多感觉吧。 樊青青的感觉和他就完全不一样 第二个，最符合自己，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比较符合现实所以不太出彩。 选哪一个好呢。 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叶青决定选第二个。 面试，拿出有把握的表演，才是好的 “常老师我选第二个。” 常荣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说实话，第二个的要能出彩难度不低，他以为叶青会选第一个。 有点意思，希望不要太出丑。 常荣点了点头，示意他准备一下。 但叶青实在是太紧张了，莫名的选完题，常老师看他的那一眼，他就觉得完蛋了。 老师果然是喜欢这个选题的，完犊子，要是表演不好会不会更糟。 ... 十五分钟后。 叶青给自己设定的是自己和暗恋对象一起出来吃饭的那天。 果然得不到的印象深刻。 短短的十五分钟里，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这里！”年少的叶青对着对面的女孩挥手。 女生也看见了他，开心的也朝他挥了挥手。 两人在街边以前吃小吃的地方见面了。 “最近瘦了啊！”赞美女生瘦了，是基本上不会错的。 叶青看着眼前的空气，眼里是一片温柔欢喜。 常荣暗自点头，这么快进状态，也没学过，看来是以前有类似经历。 这孩子眼里有点意思，有灵气。 女生害羞：“哪有？” 桌上是已经点好了的果汁和凉面。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叶青坐在凳子上，他没有吃东西，因为无实物吃东西太难表演。 女生白了他一眼。 于是，她开始转移话题： “最近怎么样啊？” 叶青叹了口气： “烦呗，业绩也不太好，公司压力也大，还有些迷茫。” 原句是讨论成绩的，既然是大龄青年，必须替换一下。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安慰了几句，就陷入沉默。 其实很多时候，时间一走远了，就回不去了。 当时你都没敢跟她说几句话，现在再回来，情感未必还一样，人都未必一样了。 ... 要告诉他结婚了。 女生当时这么说的呢，其实也没怎么说，就是他忽然看见了女生的屏保。 一个满蛮帅气的男生，他以为是什么新的明星。 叶青眼睛瞟了一眼，问：“这谁啊，又迷上哪个明星了？” 女生忽然间就笑了，笑的叶青有点发蒙，然后瞬间一阵不好的感觉就像黑云压城一样席卷过来。 女生假装不在意： “嗨，他算什么明星，我老公。真是，你看他什么精修证件照，非要我当屏保。真人啊，就是个抠脚吊丝。” 这种对象无意间被人说好看，新婚的欣喜，对老同学的炫耀，以及华国人性格中的谦虚。 让她一边满脸红光，一边故作谦虚。 叶青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停了一下，大概过了半秒，脸上的零件才像刚刚破冰一样缓慢运作了起来。 黑云压了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女生还是满脸炫耀自己老公多厉害。 “不过就是当医生太辛苦，也没多长时间陪我。好在家里有保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做饭什么的，也照顾不好他。” 那时候的女生刚出社会就结婚了。 刚出社会的他，从这一句里，听出了两人能给的，完全不一样。 仿佛那一刻又重现了。 内心仿佛一万匹神兽跑过，从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婚了，到我要是早点表白会不会不一样，再到没有人会永远等你，青春只有那几年。 对面的女生还在絮絮叨叨，表面上是抱怨，实际上却是无形之中带着一点炫耀的部分。 没有别的意思，幸福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刺痛敏感的心。 叶青脸上挂上了假笑，但他的眼里却是从风起云涌到风平浪静。 当时也算接触社会了，明白有两人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了。 这些她老公能够给的，他一辈子也给不起吧。 至少叶青是这么以为自己的。 ... 对方太过于兴奋给旧日同学分享自己的一切，以至于她忘了时间。 当时情况是，叶青正要和她多讲讲自己的生活，女生却突然说老公要下班了，得早点回家。 于是叶青帮忙叫了个出租车，两人告别。 叶青当时就觉得对方有点自私，也可能是对方看出了一丝叶青有点不对劲。 其实女生可能知道叶青喜欢她吧。 短暂的相聚。 其实他当时很想问问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就必须早点回家等老公。 可能不一定吧，只是他没有这件事重要罢了。 ... 但叶青还是太想表演自己了，于是他更改了剧情。 叶青假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希望表演喝水的动作不要太假。 对面的女生停下手舞足蹈： “对了，你呢，有没有找女朋友啊？” “我啊，我最近还没有这个计划。”叶青继续回避对方略带八卦的眼神： “我最近啊，那可真是倒霉到不行...” 丁丁当当叮... 电话突然响了，女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叶青停嘴，她接起了电话。 “喂，老公啊，我和同学吃东西呢。” “没有，我就在学校门口。” “你早上不是叫你带伞了吗，怎么又忘了？” “行了行了，我给你送过去，一个大男人这么粘人。” “行行行，真是一天天烦人。” 放下电话，女生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啊，你要忙就先去吧。反正以后我估计会在这做好一阵业务呢。” 叶青起身。 “嗨，没事。他就是事多。” “我给你说他的进修证件照就是骗人的，你看他本人就是个猴子。” “而且整天事太多了，这样那样的。” 女生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念着要去送雨伞。 “不了，我也就是今天乘着现在有空老同学聚一聚，反正以后时间还多呢。你先去吧，我等我这边再逛逛学校。” 叶青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鼓励的神色： “你老公应该人挺好的，工作很累，你就别埋怨太多了。” 女生不好意思的笑笑： “嗯嗯，知道。天也快下雨，你带伞了吗？” 叶青手插在兜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都不是小孩了，学校门口卖伞的一大堆呢。” ... 汽车发动了，叶青目送着汽车远去。 女生的背影其实已经看不见了，但一切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原来真的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 大家都已经走远了。 他不禁眼眶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