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不见伊人泪两行
风灼匆匆飞离,他知道他今日因为一时心软已铸下大错,只望沈志审时度势误酿下大祸,但将心比心,他如何忍心看着有情人因为所谓的桎梏而抱憾终生,逆天改命,非此路不通,那又何惧一试。 当天雷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一条应龙冲向半空直闯清涧,霎时间天雷大作电闪雷鸣,冥火肆虐直冲云霄,应龙奋力反抗,突然一道虹光之力直击应龙,应龙节节败退终是不敌被打出了清涧,应龙摔落在清涧之畔恢复原貌,风灼瞬间瘫软倒地,他的双眸显露凄楚悲鸣之色,他单手支撑灼热的地面心火瞬间郁结随即冲口而出大量鲜血喷洒一地,血液缓缓地流淌进干裂的地面裂痕中,流淌进清涧水流中,风灼跪倒在地面许久才缓过精神站了起来,如此反复亦有千年之久,怕是清涧水流已与我的血液彻底交融,赤羽,这能否算作我相伴你左右与你共受这天雷冥火之劫。 半空依旧不停的电闪轰鸣,清涧幽光冥火落下了气势,清涧正中便是隐泉所在,隐泉的中心伫立着直贯天与地的轩辕柱,方才直击风灼的虹光便是轩辕柱所散发之力,轩辕柱上挂着一把巨锁,锁下是一位红艳似火的女子,她半身浸在清涧水中,女子双眸微闭面色清苦,双唇干裂惨白,女子不是她人正是风灼心心念念之人,九尾赤锦狐狸——赤羽,便是冰不忍历千年天雷冥火之劫的真身仙体。 千年前九霄龙吟殿内,赤羽为了风琰甘愿领受十世轮回千年天雷冥火之劫,她的仙魂进入了轮回轨,而仙身被押至清涧锁在这轩辕柱上时刻领受天雷击打冥火灼烧之苦。 轩辕柱乃震魂柱,不论是仙魂还是鬼魂皆不可靠近,若靠近便会引发虹光,必遭重创。 赤羽每次灵魂归位必然激发虹光,然而仙身困锁在轩辕柱上动弹不得,那无数虹光便直透她的全身,所受折磨痛楚远胜天雷冥火之苦,仿佛身体被蛮力的分解撕扯,灵魂与仙身在不断的撕扯中好似被强行分开,每至此时风灼便会及时化成应龙跃入清涧试图用灵力化解赤羽之苦,自己则被完全暴露在天雷冥火虹光之中任其虐杀苦苦支撑直到赤羽再次灵魂离体转入下一世轮回,他才在虹光的搏击中被虹光撞出清涧,而此刻的他早已遍体鳞伤心肺俱损,需要闭关数十载方可复原。 风灼注视着赤羽,虽是近在咫尺却似相隔天涯,风灼双眸早已蒙上一层霜雾,这千年来在人间片刻欢愉便是用这沉痛的苦换来的,奢侈的令人发憷。 风灼望着赤羽遭受止不尽的折磨痛苦而扭曲的脸,如何也无法对应上冰不忍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心中揪紧的疼好似无数针芒刺透,不觉中痛的闭起眼,只是一刹那风灼猛地睁开双眼,方才是什么在眼前闪过,好像是凤凰,可是怎么只是一瞬间就没了,难道是我眼花了,风灼四处张望,可是哪里有凤凰的踪影,凤凰早在数万年前身祭忘川便再未出现,如今又怎会在此出现,莫非真的是我眼花了不成? 风灼四处张望的目光再次聚齐到赤羽的身上,眉宇跟着一点点蹙起,难道?怎么会呢?不可能....... “少殿。”突然想起的少年的声音打断了风灼的思绪。 “你怎会在此?”风灼并未回头。 阿楉盯着风灼满身疲累的身影,心头跟着揪紧,他不忍继续看着他,移开目光落在轩辕柱上被巨锁束缚住的赤羽,身体不由的一颤,对于赤羽他实在是即忌恨又敬佩,若非因为她少殿这千年来也不会屡屡受重伤更险些魂归天元,但也敬佩她一个小小女子千年来居然承受住了这千年之劫,换做他人恐怕早已魂飞魄散化成青烟消失于世间。 “少殿,今日乃是花神贺诞,不可缺席。” 风灼心头一震,花神贺诞!当年翩箩在天光琼池说出那一番断情话之后,二人便少有交集,依稀记得相见的次数说过的话语也是少之又少。 阿诺见风灼一脸的游移忙上前说道:“少殿,此番乃是翩箩继任花神之位后的第一个生辰庆典,断没有不去道理。” 风灼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阿诺,微微的叹出了口气说道:“你去为我备份贺礼吧。” 阿诺道:“贺礼我已在数月前备下,是一对琼燕。” 风灼诧异道:“琼燕,你莫不是指天光琼池十万年才会孕育出一双的鸳鸯燕” “正是,唯有此珍惜物种才配的上花神身份,少殿可觉得有何不妥?”阿诺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风灼。 “罢了,你做主便是。” 说着风灼目光再次投向赤羽心内又是一阵的苦笑,随即他缓慢的回过身体飞离了冥界,阿诺方才放下悬在心头的忧虑,此番的自作主张他可是冒着被风灼斥责的风险给办的,想那琼燕又叫鸳鸯燕故名思议乃是觅得良人佳偶天成之意,若在此前他绝不敢如此自作主张,可是眼见时日已是不多,绝不能看着少殿继续如此一意孤行下去。 “少殿,此番先回天界,还是前往花界。”阿诺跟上了风灼的步伐小心翼翼的问着。 风灼道:“回天界。” 说话间又是一番腾云驾雾,转眼间已回到了自己的凤昭殿,少有的疲累之感侵袭全身,他缎发披落,跪坐在了云銮席榻上,胸口内郁结的鲜血喷口而出,根本来不及用手挡住。 像这样的吐血不知道发生多少回了,只记着每次从清涧归来必然身心俱疲也必然心血淤积而吐出满口鲜血。 阿诺以命人备下药汤,清涧归来的风灼皆需要泡一泡药汤来恢复元气,这也是他越发的对赤锦狐狸不满的原因,这千年来虽然那只九尾狐狸历经劫难,但对于风灼而言又如何不是,这千年来赤羽每一世的轮回转世,风灼必定用自己的仙身抵挡虹光为其减轻痛苦,而自己却被虹光重创元气大伤鲜血淋漓,每每此时岂是一锅的药汤可以复原,风灼必须在天光琼池内浸泡十数日方可治愈。 司命在题写九尾赤锦狐狸轮回运势之时,受天帝之命限定其每次轮回阳寿不超过30地年,这意味着赤羽在阳界每30地年就要历经70天日的天雷冥火之劫难,原以为只是天雷击打冥火煅烧,却岂料轩辕柱乃是震魂之物,不论是仙魂还是鬼魂,一律不得靠近,一旦靠近必定引发虹光,虹光之威力远胜于天雷冥火,赤羽即便有着至高修为也无力承担,风灼为保住赤羽不得不拼劲灵力换得她平安转世,但纵然如此赤羽的那一席洁白的罗裙也早已被鲜血染成红霞绸缎,更有甚者仙体因为天雷冥火虹光造成的伤痕千年来从未真的愈合过,隐泉原本碧绿的泉眼如今早已是墨如暗渊。 风灼卸下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绸杉,闭目躺进浴汤之中,阿诺随即命仙娥门离去自己也跟着离开,走出凤昭殿,只见司命带着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宫娥从前方缓缓的走来。 “司命星君这是要去何处?”阿诺随口唤道。 司命见到阿诺亦是一脸的欢喜便向着他的方向走来:“哟,这不是逸林君,方听韶辰君说你去了幽冥清涧,怎得如此快的归来?” 阿诺的目光下意识的飘进凤昭殿一脸的愁眉,司命随着他的目光便了然于胸遂道:“少殿这番又是一身伤痕?” 阿诺叹息道:“哎,只要关于那只赤锦狐狸,哪次不是满身鲜血的归来。” “少殿也是痴情,却岂知那只狐狸命里桃花不断,即使在人间此番也是和别人你侬我侬,亏得少殿一心为她,却是错付了心意。” 阿诺听出了不对劲:“你这是何意?” 司命见阿诺起了兴趣便继续道:“你是知晓的,那赤锦狐狸十世轮回人间运劫皆出自我之手,30地年孤寡命无情无缘也无爱孤独至死便是她这十世轮回的运数,可是近几日我翻看她的运簿,不仅友谊之花盛开,更是情根深种,此番竟然桃花不断。” “司命口中的桃花莫不是指我家主上吧。”阿诺一阵冷笑。 司命见阿诺一脸的讪笑忙道:“非也非也,若是少殿我并不意外,更何况我在写这只九尾狐狸运数之时,早料到少殿绝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少殿也是她的运数之一,若无少殿她的孤寡命怕是还不作数,正是曾经有过却莫名其妙的失去才最让人心痛孤苦绝望。” 阿诺的眉眼不由得蹙起双目审视着眼前这嘴角轻佻好不得意的司命心中一阵的抽搐,这还是我过去认识的与人为善的司命吗?想不到心机竟然如此难测,套路如此之深。 司命见阿诺眉眼有异色猜到他此番所想赶紧解释道:“人间运势皆出于我手,自然我也是对人间之事了如指掌,在人间套路才是最得人心啊。” 阿诺纠结道:“司命不会将人间之数用到我的身上吧。” “哈哈,若是能得逸林君一片真心,这套路便是一剂良方。” 阿诺顿时羞红了一张脸,佯装没听懂打岔道:“你方才说那只狐狸在人间桃花不断究竟是何意思?” 司命道:“我方才无意间看了眼她的运簿,竟看到她身边生出了两段情缘,而古怪的事,这两段情缘皆是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这是什么意思?” 司命惴惴不安道:“意思是说,此二人皆不是凡人皆不受我运数管制。” 阿诺又是一惊:“你是说这两人不是凡人是神仙?” 司命接口道:“或者是天外之人。” 二人话音刚落,却突然眼前一阵疾风掠过,二人一惊但转眼又归于平静。 司命惊愕的问道:“刚才是?” 阿诺沉默良久才道:“但愿少殿经此一事可以认清事实。” 司命一愣望着疾风消失的方向道:“你说刚才消失的那阵风是少殿,那他会不会回头要了我的命啊,我的老天。” “在凡人眼中你就是他门的天,你还要哪个老天。”说着话阿诺莫名负气转身拂袖离去。 司命一脸错愕,这是怎么回事?我又哪得罪了这祖宗,造孽啊,我的人如玉,我的世无双,我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走吧。”司命随手招呼站在自己身后良久的女人说道。 “是。” 女子微微扶额,望了眼眼前的这座闱庭深院“凤昭殿”,嘴角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大哥说这天宫未来的储君便是有着改天换命之力的修罗战神,若得他相助,我亚影一族便可重见天日,甚至可以再次与天庭分庭抗礼,从方才二人一番言语看来这殿下心系一只九尾狐狸,而此狐狸如今正在人间受劫,不如就让大哥从这只狐狸入手,在一步一步的控制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