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生不如死
“嗯，是的，已经处理好了。” 耳边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打？已经好好用棍棒打过了，再打下去估计就成泥了吧？” 是女孩子的声音，一个人在附近自言自语。 “对，确实挺顽固的呢，我最初还用上了锤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啊，要把筋rou挑开吗？” 她的话语令我头皮发麻。我睁开眼，视野在残留的迷药作用下还很模糊，场景被分割成了若干个模糊的色块。 在我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团黑色的人影。那大概是衣服的颜色，我再三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野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她黑色的布料下伸出两只白皙的手臂，手上拿着一个鲜红色的团子。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rou块。她在干嘛？我又是在哪儿？ “嗯，嗯，好的，我知道啦，有不懂的我再来问你，拜拜。”她挂断电话，随后传来了我熟悉的声响。用白酒浸泡过的rou排在平底锅上滋滋作响，酒香混合着rou的鲜甜飘散在空气中。 我犹豫了半会儿，朝那个人影问道：“薇？” “咦，霍菲，你醒啦？”她跑到我身前，柔软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 我朝她的脸上仔细凝视了好久，依旧看不清她的五官。一头粉发下，小小的脸上一片空白，看着像怪谈里的无面女，让人背脊发凉。 “你还看不清楚吧？不要害怕，这是迷药的副作用，过半天就好了。” “迷药……啊，对了，薇，我之前在门口被迷晕了，是你把我抬进来的吗？” “……我不是福尔摩斯哦，小笨狗。” “哎？”我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最后把视线投向她的胸前。像马赛克一样的黑布中确实可以看见圆润的曲线，肯定不是薇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大脑。 “抱歉，莫里亚蒂，因为你和薇的声音有点像……不对，该道歉的好像是你吧！？” “嗯，我确实用错了药量，不过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看着我的胸口说话呢？” 她伸手将我的脑袋用力一推，有一股色拉油的味道和rou的腥味夹杂在她的气味中。 我再次注视着空无一物的脸部，振声说道：“莫里亚蒂，你如果要找我就发短信啊，我看到短信会出来见你的。哪有这么拐弯抹角给人下迷药的？万一迷倒的不是我怎么办？” “我特地派人把信纸和泰晤士日报塞到了信筒最里面，百丽儿和福尔摩斯是够不到的。今天房东太太一早就出门去恩菲尔德会情人了，能拿到信纸的只有你。” “……”她还真是精心策划过了。我一时无话可说，等了半天她也不说话。我挠搔着脸颊，深深叹出一口气。 “所以，莫里亚蒂，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没什么事呀。” “什么？” “啊，猪排快要煎好了，你先坐着不要动哦，等我一会儿。” 放眼望去，她两只洁白如雪的手臂忙碌地挥舞起来。空气中逐渐多出了几股气味，有意面煮沸之后飘出的小麦香气，也有蔬菜独有的涩涩的苦味，其中好像又多出了一股焦味。 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莫里亚蒂惊呼了好几声，锅铲在平底锅上来回快速摩擦的声音叫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先关火，别那样用力铲，锅子要被你铲坏的。” “要先关火吗？好——哇啊！着了着了！锅子着了！” “怎么会着的啊！？” “不好，意面泼出来了！” “关火！把火全部都关掉！” “哇啊——” 由于看不清，我只好坐在沙发上不动。其实过去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可我一怕被她的铁铲砸到，二怕厨房发生爆炸，思来想去，原地不动才是最好的行动方案。 莫里亚蒂处理了好久，终于把食物摆上桌。她牵起我的手，想要领我到餐桌旁。 我本能地拒绝道：“呃，我不饿，莫里亚蒂，你自己吃就好。”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霍菲。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特地下一次厨房？给我过来。”她用力一扯，我被强硬地拉到椅子上。 她指着我眼前的几只碗碟，依次介绍道：“我知道你看不清，你听好哦。这个小碗里的是沙拉，小碗旁边的碟子里是我做的煎猪排，已经帮你切好了。中间的大盘里是意面，意面里那个黄黄的是土豆，因为都是黄色的，你可能分不出来，吃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哦。” 不，分的出来，黄色的是土豆，黑色的是意面。 她究竟是怎么把意面弄焦的啊？而且根本没有做最关键的rou酱。就在我想用这个借口推辞时，她拿出一个铁罐，朝我盘子里倒出一坨红红的粘稠液体。 “哦，都忘放酱了。好了，吃吧，霍菲！” “……那莫里亚蒂，你吃什么？” “我吃泡面就好。” “太狡猾了吧！？我也想吃泡面啊！” “嗯——？”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根银色的管子，管子中央一只黑色的小洞正注视着我。八成是枪管。 这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啊。 唉，我用叉子卷起一坨黑红黑红的不明物体，一口吞下。 “怎么样，好吃吗？”莫里亚蒂期待地问道。 “好吃，唔唏……”我呜咽着回答着。 这是什么东西？是面吗？确定不是某种软体动物的残骸？而且好咸，仅仅吃了一口，就抽干了我嘴里所有的水分。 “来，再尝尝这个，啊——” “啊——唔，嗯、嗯……沙拉还不错——” “这是煎猪排。” “——的吧？我觉得煎猪排都这么好吃了，沙拉一定也会很好吃的。” 不行了，不懂是莫里亚蒂的厨艺太过惊天动地，还是我的味觉系统已经被彻底破坏。当我含泪吞下所有食物时，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难道这是新式拷问吗？太恶毒了吧，就算是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也顶不住啊。 莫里亚蒂在一旁撑着脑袋，发出愉悦的笑声：“嘻嘻嘻，全部都吃完了呢，感觉怎么样，霍菲？” “……味道很有、特色。” “是吗？百丽儿说我做的菜太咸了，所以我这次特地注意了盐的用量。第一次试着一口气做出这么多菜，能顺利做到底真是太好了呢！” “是啊……”能做成这样子，各种意义上都挺厉害的。我要了一杯水清喉咙，向她问道：“莫里亚蒂，你平时也自己做菜吃的吗？” “不，百丽儿偶尔会来替我做饭。很久以前，也有人一直帮我做饭……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他整天叫我不要挑食，还限制我吃零食，烦死了……” 莫里亚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的手指攀上我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 “现在想来，他真的好厉害啊，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