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全部都要
要在高一出现这种事，孙谦站出来，一群人绝对给他让路。 那时候的孙谦天赋异人，无论是武气修炼还是rou体强度，在学校都经常第一，是最有可能考入华清学院的尖子生之一。 可自高二开始，他非但没有上升，反而日渐退步，更是被学校原本的重点班打了下来，屈居在普通班里。 而现今，他更下滑的即便在普通班，都只是中下游的存在。 还有半年便要高考了，众人预测，别说华清大学那种顶级学府，孙谦怕是连三本都不一定考得上。 现在王阳刚被压到腿，连肖刚都拎不起来。 指望孙谦？ 开什么玩笑。 地上，被压着的王阳刚本就痛苦的脸，更忍不住抽了抽，强忍着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孙谦，我已经受不了了，别再折腾我了！” 刚才几个同学抬金属块，抬起又滑落，抬起又滑落。 本就有些撑不住的王阳刚，又被接连砸了数次，一条腿已经处于废掉的边缘了。 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老师快点来，然后把金属块拎下来。 虽然在他撑得住的时间里，这个可能性极低。 但要是让孙谦再折腾两下，他这条腿今天搭在这儿，那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众人的闲言碎语孙谦完全不搭理。 只是连当事人王阳刚都对自己排斥，孙谦也颇为无奈。 但孙谦清楚知道，如果再耽搁下去，王阳刚的腿就真的要废掉了。 明明自己可以做到，却因旁人的质疑而撒手不顾。 这不是孙谦的本性。 他走上前，五指牢牢握住了金属块的把柄。 见到孙谦的这一动作，所有人都侧过脑袋，不忍直视。 这王阳刚也够倒霉的了。 本来被四百斤的金属块压着就够难受了，还被一群没什么力气的学生，抬起又滑落，约莫着，王阳刚的腿现在估计已经接近半残状态了。 这还不算，现在又冒出一个孙谦。 四百斤的金属块，这孙谦怎么可能拎的起来。 八成像之前的学生一样，抬起一丁点又滑下去。 再这么砸两下，这王阳刚腿就要彻底废掉的。 “孙谦，你快走吧！” “我不需要你帮我！” 见到孙谦手握在了把柄处，王阳刚紧闭双眼大声厮叫着，试图做最后让孙谦放弃的努力。 只是他的叫声没有持续两秒，却蓦然发现，原本被压着的大腿，突然间好轻松！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是已经疼得几乎麻木了？ 王阳刚努力的睁开了眼，却恰好见到孙谦，右手正拎着砸在自己腿上的四百斤的金属块，然后就那么云淡风轻的放在了旁边的砂石地上。 那拎起金属块的模样，甚至比他全盛状态下都还要轻松。 “这……是幻觉么！” 王阳刚使劲吞下了嗓子眼处的吐沫，又使劲揉了揉眼睛，但他腿上的那金属块，确实已经被挪走了！ 一时间，王阳刚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们看，孙谦挪走金属块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所有围观同学的目光再次转移了过来。 当确确切切的看到王阳刚腿上的金属块，现在已经被挪放到了砂石地上时，所有人再看向孙谦的目光里，已变得有些异样。 “四百斤重的金属块啊。” “孙谦他怎么做到的。” 人群里传出低浅的议论声。 班里几个小姑娘的眼神更泛着星星点点。 他们不知道孙谦怎么做到的，但确确实实，在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是孙谦把金属块挪开的。 高中的小女孩们，对英雄崇拜的天性，大致如此。 在平静了许久之后，王阳刚确定，孙谦确确实实挪走了金属块！ 一时间，他全身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放感，眼泪都在他的眼眶中打转起来。 哪怕大腿早已青紫肿胀，哪怕疼痛让王阳刚动弹不得丝毫，但王阳刚知道。 他的右腿，保住了！ 想到刚才他王阳刚还排斥孙谦，此刻却反被孙谦救下，一张脸羞红难当。 “谢，谢你了，孙谦。” 王阳刚声音颤抖，略带礼貌的说道。 孙谦点头，心头也并未有太大波澜。 本来这具身体的力量就比较足，再加上斯因达芯片将全身力量汇聚在了胳膊上，挪动着四百斤的金属扣，简直轻而易举。 至于帮他，那无非是每个学生应尽的义务责任罢了，即便不是同学，在那种情形下，孙谦也会站出来的。 “怎么回事，谁的腿被压到了。” 这时，沉厚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一名身着黑色汗衫的老师匆匆跑来。在他跑过来的瞬间，因为速度过快，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带起了一阵寒风。 “老师，金属块已经挪走了。”被压了那么久的王阳刚脸色有些苍白：“都是我不小心，训练的时候被金属块砸到了。” “快把他送去医务室，看看骨头伤到没有。” 老师安排道，几个同学立即将王阳刚抬起送去医务室。 旋即，老师又看眼众人，叮嘱道：“虽然一个星期后就要模拟考了，而且三个月后也要高考了，但不管压力再大，训练也要有度。如果王阳刚这次骨头受伤了，别说一本武院，就是三本武院也考不上。甚至以后都不能再做武者了。” 所有人默默低头反思着。 “好了，大家继续训练吧。切记，一定要有度！” 老师又叮嘱一声后，也连忙跟着去了医务室。原本围在一团的众人，瞬时一哄而散。 就在孙谦也准备扭头离开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孙谦，晚上放学一起撸串，今天我请。” 孙谦回头一看，只见肖刚直接伸出一张大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咧着大嘴巴，露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刚才形势紧急，孙谦也未分出心思。 只是现在，一股温馨的记忆瞬时从脑海中席卷而来。 肖刚。 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孙谦最好的兄弟之一。 一起翻墙偷过铁，然后拿偷铁卖的钱熬夜上网；一起打过架，然后被高年级武修者揍得鼻青脸肿；还一起溜过女厕所，然后捂着脸被大妈追着赶了一条街…… 感受着肖刚粗鲁的动作，听着他粗犷而豪放的话语。 一股异样的温馨感，从心头迅速蔓延全身，令孙谦有些痴痴发愣。 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可是。 自己是从2200年穿越而来的，和现在的肖刚，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刚才救王阳刚，已经违反了时空穿梭条例的第273条，自己不能继续违反下去。 “等下再说！” 孙谦囫囵吞枣的回道一句，而后迅速跑离了cao场，到了学校一个可以单独封闭起来的厕所之中。 为了整个银河系默默付出了一百余年，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不可能因为肖刚一句简单的话，就丢掉了这一切。 他要联系身在2200年的吴博士，让其将自己接回去，然后继续琢磨似乎并不算太完美的时空穿梭机。 这是他的使命。 孙谦脸色浮出几分落寞，再次轻轻抚摸右手的银灰色戒指。 唰。 约百十立方米的泺子空间再次打开。 孙谦在空间熟络的寻出一块手掌般大小的平板，名曰：多功能科研机。 别看它小，但它却集结了几乎生活中百分九十八的功能，是2200年的高科技产物之一，也是当年孙谦掀动了整个银河系的顶尖科技的代表产品之一。 电话，它最基础的功能之一。 根据最新的科研成果表明，整个宇宙是由比粒子更小的纺子组成，纺子不分时间和空间。 而多功能科研机内拥有的精密芯片，则可以直接联通纺子，进行跨时间和空间的通话。 当然，至于更低级的4G、5G等，它同样可以自动检测向下兼容的。 孙谦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科研机中便跳跃出了一个个联系人。 吴博士。 孙谦点下通讯录，拨通了号码。 时光穿梭机还留在2200年的实验室中，只要能拨通号码，2200年的吴博士便能想办法将自己接回去。 “嘟……” 随着时空手机的轻一声嘟后，它话筒中传出清脆柔雅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不在同一时空。” 嗯？ 不在同一时空？ 这。 什么情况？ 科研机可以直接联通纺子进行通话。 除非这个宇宙中不含纺子，否则，不可能拨通不出去的。 难道，他孙谦现在处于研究的宇宙之外？ 滑稽。 简直滑稽。 孙谦不断的按动掌中的科研机，可每次传来的提示声却都一模一样。 孙谦的表情有了几分凝重。 联系不上吴博士，便不能回到2200年，这次的时光穿梭实验，也将会以失败告终。 “不是纺子，难道还是别的物质元素？” 孙谦自言了一声后，又按下屏幕上的扫描按钮。 这是多功能科研机的第二个作用。 扫描技术。 多功能科研机内蕴含一颗2197年研制而出，仅拇指盖大小，却高达八千万亿像素的摄像头。 它几乎可以捕捉到存在于宇宙中的任何物质元素，包括小到极致的纺子甚至现实空间之外的泺子。 他要扫描看看，这空气中到底存不存在纺子。 “滴……” 在按下按钮后，只见科研机的后置摄像头中，瞬时发出一道白光，将周围空气扫荡一遍后，并通过摄像头形成一道光幕投射在半空之中。 “由78%氮气、21%氧气……及0.01%未知元素组成。” 看氮气和氧气的组合成分，是空气没错。 只是，孙谦目光在投影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没有找到“纺子”的任何信息，反倒多出了一种“未知元素”。 如果没有猜错，扫描出来的未知元素，应该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灵气”。 至于纺子，可能在这个地球，甚至在这个宇宙中，根本不存在！ 如果空气中不含纺子成分，那自己科研机的通话功能便根本无法使用，更别提联系吴博士重回2200年了。 孙谦狠狠皱起眉头，脑海飞速运转，试图想到其它能够联通2200年的方法。 ………………………… “嘟……嘟……” 就在孙谦思索时，裤子口袋却是发出一阵震动。 他将口袋中的东西掏出来，是随身携带的2019款的华为手机。 在华为手机的屏幕上方，“老妈”两个大字，格外显眼。 在看到两字的刹那，原本思索的脑袋，瞬时一片空白。 左胸腔处的一颗心脏，也在刹那间猛然一颤。 脑海中，更是浮出了一张沧桑的面孔。 这是。 老妈的电话？！ 接？ 还是不接？ 他孙谦是从2200年穿越过来的，理应是不能与2019年发生任何关系。 可此时此刻。 右手食指却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从屏幕的左侧滑到了右侧。 电话接通。 “喂小谦啊，这都放学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熟悉的。 亲切的。 难以忘怀的。 将近二百年未听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孙谦的身体一刹那僵硬起来，连手中的手机都险些掉在了地上。 他激动的说不出话，他想多听听这道声音。 从上一世母亲去世后，他便再也没听到过。 “喂，小谦，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 尽是关心，不含半分虚情的言语从电话那头传来，将孙谦从激动的心神中拉了出来。 “没事，我马上就回去。” 孙谦机械般的回答着，而后迅速挂掉了电话。 他的内心，此刻早已翻涛骇浪了。 倘若肖刚的一句撸串，让他心中稍有波动。 那母亲的这两句话，却将他埋藏在心底最最深处的亲情，给一股脑的拉了出来。 他的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 友情。 亲情。 这种感觉，他孙谦已经近百年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世，他千辛万苦的考取了华清大学的博士学位，并专心研究细胞再生科技。 为的，就是让那个一直含辛茹苦，为自己而活的母亲一直活下去。 只是。 他研究出来，还没来得及投入，没来得及好好孝敬孝敬她。 母亲却去世了。 这件事情，成了孙谦一辈子永无忘怀的痛。 再之后，因为一些误会，导致了自己一辈子的挚爱林晓冉，也因病郁郁而终。 自从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人离开后。 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方向，他选择将自己封锁起来。 自那以后，陪伴在他生活中的，便只有冰冷的研究室。 他每天像着了魔一般，没日没夜的搞科研。 就像一个从不停歇的机器，很少与人沟通和交流。 哪怕他曾连续获得42次诺贝尔科技奖，令整个银河系所有物理学家黯然失色。 哪怕在银河系他是被称之为“神”一样的存在。 哪怕掌管整个银河系的银河之主，见到他都要赔笑三分。 哪怕他研究出了起死复生的科技，但母亲和林晓冉也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在工作之余的空档里，他会感到无尽的孤独与寂寞，他会喝上一瓶伏特加，然后望着漫天星辰发呆。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象着，若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 只是现在，一切不就正在重来吗！ 孙谦的心在一刹那间激烈跳动起来。 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时光穿梭机都是自己制作而出的，那自己又何必非要遵守所谓的时空条例。 况且，不是他孙谦不想回去，而是这世界中没有纺子的存在，他根本没办法联系到2200年的吴博士，也根本回不去！ 这。 不就是天命么！ 既然如此。 那就不回去了！ 孙谦的眸子中，蓦然闪烁出一道锐利而精彩的锋芒。 “上一世，母亲为了我受尽了无数苦难，为了让母亲长命百岁，我终于考上了华清学院，研制出了细胞再生技术，可还没来得及给母亲使用，母亲却已西去。” “上一世，我为了搞科研，为了获得旁人都获得不了的成果。那对我痴情的林晓冉，却被我生生辜负。” “上一世，我丢掉了亲情、爱情和友情。” “既然上天都让我无法回去，那么一切，就重新来过吧。” 孙谦心头浮过穿越前，母亲一点点老去的模样。 浮过和他勾着小指头，约好一起考进华清大学的那娇俏可人的女孩。 “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罢。” “这一次，我全都要。” 孙谦身体微微颤栗，一股焕然一新的，睥睨于宇宙的强大气场在他身上四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