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士为知己者可亡
…… XX,XX,飞机上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您需要什么吗,饭还是面?” 美丽的空姐,轻轻唤起了正在梦中的贺禹。 “哦,不好意思,我不用。 不过,给我一杯冰水吧,谢谢!” 贺禹擦了擦他嘴角的哈喇子,微笑着对空姐说着。 他接过水后,看了看手表,已经飞行了8个小时了,还有6个小时,就该到了。 再一回想,梦中的往事,呵呵的自己笑出了声。 “兄弟,你也是到米兰旅游的吗?” 坐在贺禹身边的一位乘客,饶有意思的问着他,也可能是无聊吧。 “嗯,是的。不过,我是一个团队的领队。” 贺禹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一身职业西装,年级略大他一点的哥们儿,回答着。 “难怪,刚才有好几个人,来这里,应该是找你,但看你睡着了,就走了。” “哦,谢谢!那我去看看,应该是我的团友。” 贺禹去巡视了一圈,是他的客人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他一一解决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没什么事吧?”西装男问着。 “哦,没事。就是昨天在圣西罗看了场比赛,有客人给我拍了张照片,拿给我看看。”贺禹很不在意的回答着。 “哦,你们也在现场? 我也在!我就是为了这场比赛,临时决定去的米兰,又急着回国,才搭上了这趟航班的。” 这位哥们儿这样一说,两个人也就有了共同话题,聊上了。 全天下的罗森内里,是一家嘛! 时间就这么不快不慢的,5个多小时过去了…… 不得不说,男人之间能够谈论的,除了金钱和女人,还有足球。 “你是湖南人?” 或许是听出来,贺禹口音里有些湖南口音的调调,这哥们儿问着。 “嗯,湖南常德人。”贺禹回答着。 “我也是,湖南娄底人。看来我们蛮有缘分嘛,还都是罗森内里。”这哥们儿越说越有精神了,接着伸出手,说着,“我叫梁庸中,很高兴认识你。” 贺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能是因为把《中庸》两个字倒过来念,有些拗口吧。 但他还是微笑着伸出了手,自我介绍着。 “我叫贺禹,大禹治水的那个禹,你可以叫我大禹。 我们团队到了浦东机场后,就会转机直接飞回长沙了,你呢?” “那真是遗憾,我就在上海处理一些事务,会待几天。 不然,我们一起到长沙了,去吃小龙虾,喝喝酒的。” 梁庸中满是遗憾的神色,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却是遗憾,那梁大哥你再回到长沙的时候,一定要联系我,我们一起看球,欧洲杯不是就要到了嘛。” “那自然,一定!” 中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2016年,5月2号,北京时间晚上6点。 飞机落地以后,贺禹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落。” “妥。” 然后带着一行人,正要乘电梯去候机厅转机,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大禹,等一下。” 梁庸中到了贺禹的面前,递给了他一张名片,接着说道:“老弟,你有名片吗,留个联系方式嘛?” “大哥!我小导游一个,哪有什么名片啊。”贺禹笑了笑说着。 “那你给我的号码发条短信来,我们以后好联系。”梁庸中说着。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你也保重,后会有期。”贺禹点了点头,说着。 “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梁庸中便走了,身边一个看似保镖的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贺禹看了看名片,一个熟悉的集团公司名字,一大串头衔,让他顿了下,自言自语说着:“靠,原来是那个富二代啊,难怪名字有些耳熟。” 反应过来后,对着身边的一堆人,高声说着:“各位,跟紧我,我们去楼上转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在候机厅稍作休息,但是一定不要出机场啊。 来吧,走这边!” 候机厅内,安顿好其他人后,贺禹也坐下休息了。 正掏出梁庸中的名片,打算发短信。 一抬头,被旁边小书店门前的一块广告板,给吸引住了。 那上面写着一段话: 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给你好运,但是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 ——(德国)赫尔曼·海塞 他注视的重点,并不是这段鼓励人读书的文字,而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贺禹知道,这是一位很有名的德国诗人的名字。 不过,他熟悉的那个人不是这位诗人,而是十二年前的那位恩师…… 德国,柏林,泰格尔机场 柏林的凌晨,冷清的机场。空气也有些拟人化了,像是预见了这会是一场离别,就更加的肃静萧然了。 四个人呈两边站立,静默着,并没有人说话。 一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德国人,一边是两大一小,提着行李的中国人。 “海塞先生,您回去吧。不用送了,非常感谢您。” 贺禹依旧还是一脸的笑意,用英语对前来送行的赫尔曼·海塞说道。 “是的,海塞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也是这孩子自己的选择,我觉得他做的并没有错。”林厦业接着说到。 “做得对,出手打人还叫做得对?”一旁的袁胜观讥讽的说到。 “你不是说,他要是去道歉,就很没骨气,会给我们国家丢脸吗? 现在如你所愿了,没有丢脸,这孩子很有骨气。”林厦业有些火气的反问着。 袁胜观是哑口无言了,却还是强硬的质问着:“你还纵容他! 我的意思,不能去道歉,要走就走嘛。这小子非得答应了去道歉,却把人给打了。 这事儿是这样就能解决的吗? 小禹,你也是,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思啊?” “没有,袁叔,你误会了。 我原本是愿意去道歉的,我也想留下来。 但是当时,那个家伙不但气坏了这位海塞先生,还骂我们中国人。 骂我自己,没事,我能忍。 但是我的祖国,我们民族,不容他诋毁半句!” 一段话,铿锵有力,字字凿心,说的袁胜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而林厦业把他的话翻译给了海塞,而后两个人一同,很是怜爱的注视着,这个还只有15岁的孩子。 海塞向前一步,伸出手,拍着贺禹的肩膀。 他又转头对着林厦业说着:“Lin先生,他还会去其他的俱乐部试训吗,或者我可以留下他,带他去其他的俱乐部看看,尝试一下?” “海塞先生,不好意思,这……恐怕不太方便了。 贺禹的这次机会很难得的,由于柏林和北京是友好城市,为了发掘潜力巨大的中国市场,柏林赫塔俱乐部和我们足总合作,成立了AVANDO项目。 挑选了一名中学生来德国踢球,由赫塔俱乐部进行试训决定是否留下。 现在,他必须先回国,我们也才能完成这次任务。 他以后的路,得看他自己以及他的父母决定。” 林厦业慢慢说着,他能够理解海塞的想法。 挖掘到了一块璞玉,又怎么能这么就轻易放下呢? 只是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再说太多。 “你一定要坚持踢球,你很有天赋,你的未来不可估量。 等你成年了,无论我在哪只球队,我一定都会把你买过来!” 海塞说着英文,以方便贺禹能够第一时间听懂他的意思。 “海塞先生,您是我在这边,第一个赏识我的专业教练。我非常感谢您,也非常尊敬您。 您虽然没有指导过我,但是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恩师。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它的意思是,一个男人甘愿为了赏识他、栽培他的人,而去选择献身、死亡。 您放心,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努力的。 说不准哪天,我就会在您手下踢球了,不是吗? 哈哈哈……” 贺禹说完傻傻的笑着,而海塞的眼眶却湿润了。 试想一下,这样一幅离别的画面。 机场的安检口,一个男孩半举鞠着躬,而他面前,另一个看似他父亲的人,则闭着眼睛。 渐渐的,一行男儿的泪水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