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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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长生有些狐疑,只有一瞬间,就有些明白,他状似无意的念了道,“蝉儿?” 这样轻飘飘的两个字传入太医的耳中,他手中的茶盏一篇,尽数洒在地上。 声音如尖刀刮过一般,“你刚刚说的什么?” 孔长生拱手,“这书信乃男子笔触,落笔是大人的名讳。” 孔长生说完连忙把书信递了过去。 眉宇之间却隐隐的失落。 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些反应,没想到,竟然如此。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容颜明媚,谈笑俏的少女,渐渐的变做了眉目淡然,言语犀利的模样,他早就知道,她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认命之人。 没想到,她第一次反击竟然略过自己,直接冲着太医来。 她会反击,他早就知晓,可是她的反击却让他始料未及。 她果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过,这一次,他不急。 孔长生的视线落在了脚尖。 唇角微微的上扬。 他维持着递出去书信,这个姿势维持了半晌。 邓太医一直没去接。 头顶上,有声音响起,“把书信放下,你下去吧!” 孔长生恭恭敬敬的把书信放在桌子上,这才退了出去。 掩门的时候,就看见邓太医哆哆嗦嗦的拿起书信。 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神。 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或是疑惑,那神难以分辨,孔长生微微的握住了右手,大约和自己此刻的心差不多吧! 那书信被撕的粉碎。 洒了一地。 孔长生轻轻的退了出去。 他第一次见到邓太医这般失态。她果然很厉害。 一出手,就似乎击中了这邓太医的要害。 这第一局,说不上谁输谁赢。 他知道了,她在试探太医的弱点。 而且,很显然,她成功了。 周巍送完信连忙回了药堂。 此时慕容羽已经离去。 周巍上前禀报道,“大小姐,书信已经送到。当着太医的面交给了长生,我走的时候,正好听到长生把书信递给了邓太医,不过,我不能停留,不知道邓太医的反应。” 江冉挥了挥手,“不必,这本来就是一个头阵,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周巍抬起头来,“大小姐不怕吗?长生?” 周巍说道,“他本来就寡言少语,可是我今看见他,总有一种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小姐,我总觉得他来者不善。” 这话,徐望谦也说过一次。 江冉知道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她叹了一口气,“怕,自然是怕,不过如今我后有家人,有你们,还有整个江家,每走一步,我会深思熟虑的。” 还有他的命。 她都不得不顾虑。 江冉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周巍不敢再打扰。连忙退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江冉推开窗子,只见药堂的院子里铺满了雪花。 前一世作为一缕魂魄的时候,除了江家的废墟,她待的最多的就是这药堂。 这药堂离江家很近。 她白里,就在这里看着药堂的大夫医治。 到了晚些时候,就去了江家的废宅飘dàng)。 那时候这药堂被查封之后,后来被别人收购。 如今,这药堂已经落在了她的名下。 她接手后,依旧保留着原有的模样。 也算是给自己一份回忆。 此时,看着窗外的院子里的雪景。 心里如这落雪一般,虽然冰凉一片,可是却安静祥和。 一阵疾驰声打破了这宁静。 “姑娘,大爷今气势汹汹的跑去了栗山书院,和那长生理论几句,然后被轰了出来,听说回家之后吐了血。” 江冉收回神色。 真是一刻都不能省心。 她喊了一声白芷,“我们回江家一趟看看,带上药箱。” 白芷连忙应了。 不需要做车马,穿过一条巷子,向左拐就到了江家。 虽然离得很近。 江正堂也从不曾到这药堂来,大抵知道江冉不愿见他。 自从回了广陵,江冉只去了江家一趟,就是询问慕容羽的事。 再一次踏入这宅子。 一股寒意袭来。 江冉裹紧了上的披风。 然后走进了冉园。 每一次走进来,往事总会袭上心头。 她不喜欢这里,所有的不好的回忆都是在这里发生的。 江冉推开门进去。 果然见到父亲半躺在榻上。 江正堂听到推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出去,我想静一静。” “现在,才想着静一静,不嫌太迟了吗?”江冉淡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屋子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冰冰凉凉的。 她微微的皱起眉头,“每个月我都送了足够的花销,怎么都不烧碳。” 她的声音透着责怒。 几个丫头婆子都跪了下来。 “是我不想烧,你们都下去吧!” 江正堂看着江冉,“原来,冉冉还在乎我的死活。” 江冉抬起眼眸,“你生了我,我养你老,仅此而已。” 江正堂眼中升起的暖意,一瞬间就消散殆尽,“是啊,是我想多了。” 江冉吩咐道,“去烧两盆碳火过来。” 白芷连忙应了。 江正堂正要说话。 江冉说道,“昔时祖母克扣我和母亲的花销,父亲装作不知,这样黑良心的事我做不出来。该给的我都给了,父亲不必这样故意苛刻自己寻求心安,冻坏了,我是不会心疼的。” 江正堂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开口。 她走过去,坐在了边,拉了江正堂的手,然后按在了脉搏上。 “父亲是行医出,自然是知晓这怒伤肝,又怎么能这般控制不住绪?” 江正堂的拳头紧紧的握住。 一双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悔恨,“冉冉,我对不起你,我当初真不该丧心病狂,为了能让长生顺利进入江家,任由谣言误会你们,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就上了心,现在竟然” 说道最后,也是说不下去。 只是剧烈咳嗽起来。 江冉拔出银针,扎了几针。 江正堂的绪这才缓和下来。 她淡淡的问道,“被赶出来了?” “冉冉,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他们得逞的。”江正堂说道。 江冉轻轻的哼了一句,“今的一切不正是父亲导的吗?到了如今,何必做出一副女深的把戏。现在,父亲能做什么?” 她的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江正堂语塞,看着江冉,又心疼又悔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