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蛊
人言,岁长则目清、耳明。 或者,陶渊明。 就算没有万人为我写诗,没有征服滚滚乱世,那些因为磕绊而流出的血也是高贵的血。 孤傲,清高。 独独散发着仙的气息。 这时岁月深了,心潮静了,有一种忆念,却从未沧桑。 斑驳的背后,还是能用化学式还原的模样。 或许期待着什么,有一个人,不在灯火阑珊处,而在听得见海水与天空缠绵交错的远方,与时光背景叠成诗画。 维度,云霞,一片迷茫。 数十载人生,风尘里,走一遭,守着烟火檐下的温暖和记忆。终于停歇,终于寂寥。 终于当今天成为了昨天,明天成为了今天,昨天,那个时节点。光阴之中看我们只是一段瞬间的插曲,平淡的故事要用一生讲完。人心在飞转无人能让他停留。 于是相逢旋即成为了再见,而又于是,再见终于成为了遥远。 周而复始的日子,终以一种轻盈委婉的姿态,划过树梢。 这才才明白,那些遇见与别离,不过是人生中一个个寻常无奇的光影片段。 爱,是必须拥有细水流长的真意。 某个不知名的路口,回首一行雪影足迹,恍然,季节也这般深了。 一蛊。 甘甜,嘴里弥漫着清香。 入胃,暖意犹生,渐渐如冬日阳光般流转。 荡气回肠间,又不知怎出一丝涩苦的味道,轻溜回到嘴里。 转瞬舒展开来,却是意犹未尽。 煮一壶香酒,闻一闻醉心的味道。 花虫鸟鸣,啾啾清脆。 提笔的长短诗句,浅吟低唱,似的生活自然而富有情趣,心也在袅袅上升的轻烟中沉醉在淡泊与高洁的世界里。 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功夫,在于如何控制和把握自己。 醒醉本色自身事,何谈因纵酒而亡国祸身者史不绝书,譬如:“桀作瑶台,罢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靡之乐,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 于是大家之士,都期望归复田园,寻求隐逸的地方,不与世俗同流,是多少文人墨客坚守的信念。 人生那么几十年,近百年的在风尘里行走,不管是宿命还是努力,任何人都会臣服于大地之下。 无论是期待还是沉迷,一些转身的念,忽而,再也不见。 一寸心,瘦到雪月风花,也许哪天,便悠悠陨落在旅梦的天涯。 不是没有梦想,只是梦想始终就是梦想,实现了,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在最美的年华里做最大的努力,这恐怕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事了,因为不甘,所以奋斗。 “努力之后,所有的结果都是成功”。 年少时的无忧无虑,中年时的心系苍生,晚年之时则厌世恶俗,此其归隐之因也。 余独爱菊。为其孤傲。 而陶渊明的傲,俗言乱世出英雄,当时的东晋正处战乱之期,渊明有傲之何处? 英雄之气场,在于不动。 整日以酒为友,醉于桃花源。 姑且就是仙人下尘,本就是济世神人。 有孤傲清高之表,拥孤傲清高之内。 在淡茶的氤氲中,功名利禄变得模糊,终化为一缕烟雾,从体内抽离,渐渐散失在污浊的世间。 这是神仙。 采菊东篱下而悠然见南山。 未曾入世,谈何出世。 隐隐泛来的香,陶醉。淡淡扑来的甘,迷醉;涩涩浮出的苦,回味。 一个挨打一个愿挨。 酒,就自古那么奇妙。 这时,当以一蛊。 陶渊明是迫于生计而多次出山的,但最后他依然回归了山林田园。是啊,迫于生计而出山真的是一个天衣无缝之由啊。 仅有官禄,真的可以维持生计了吗。 这是心的较量。 他是仙,是神,是英雄。 他的出现,不过暗暗的落下了无人知晓的桃花源。 一蛊。 自当独醉,从东街的开头走向西街的巷尾。 我的语文老师说,光的原型是上面火,下面儿,因为火的儿子被称之为光…… 后来我想了想,要成为别人的阳光,必须燃烧自己,道理都是一样的。 但是,火终于有将炷心烧完的时刻,光将再也不复。 那个曾立下承诺的人最后还是忘记了。于是再怎么等待,都无济于事了—— 等到他终于想起来的时候。 物非其物,人非故人。 终于一蛊之后,再也不是陶渊明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