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求援
等鬼形部顺一带着人来到废弃工厂内部的时候，里面的警察们正在取证。 “鬼形部长官，你们终于来了。” 刚走进来，一个穿着衣服的圆球就向他蹦了过来。 “……”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是我的说法有问题，正确的描述应该是这样的，一位穿着警服，胖成一个圆球的中年油腻男人，来回交替着他的两条小短腿，以常人的视角来看，像是在蹦着一般，跑了过来。 “你是？”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鬼形部波澜不惊，而他身边的千叶寿和则是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嗯，大概是真的吧？ “在下是这管理这片区域警署的署长。” 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紧张，他从几乎快要崩裂的警服内衬中拿出一方手帕，擦去脸上不断冒出的油汗。 “哦？那你们在这里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这样的评价很不礼貌，但是鬼形部顺一是真的感觉对方的样子有些影响自己的食欲，所以不再和对方客套，而是直接进入正题中。 “有！有！有！” 胖胖的署长艰难的侧过身子，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就~在里~面，咱们~边~走边说。” 看来这位署长是真的在感到紧张，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难道是鬼形部顺一多日以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面庞已经惊悚到这个地步了吗？ 可惜并不是。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位署长确实在因为鬼形部等人的到道而感到紧张，但却跟鬼形部顺一本人无关。 真正让他感到紧张的是鬼形部顺一，依旧千叶寿和的身份。 他所管理的辖区，虽然没有到可以说繁华的程度，但是自从他做到这个位置上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过一起恶性事件发生过，最多也只不过是些小偷小摸的程度罢了。 但是他很清楚，这些都不能算作他的功劳，只是刚刚这个地方这么多年以来从未遇见而已。 运气？也许吧。 他很感谢自己的运气，却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所以他现在才会刚到紧张，从这件事被摆到他的办公桌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凭自己的能力绝对处理不了，也明白自己是绝对逃不过上级的处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将放在手里的案件上报，然后等待总部那边派人来处理，争取后面的处罚不要太严重罢了。 他还有孩子要养，有妻子要照顾，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个职位。 而捏着这一切的关键，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怎么看都是一副睡眠不足样子的男人——鬼形部顺一。 “就是这些了吗？” 鬼形部顺一蹲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向身边这位肥胖过度的署长询问着，而在另一边，千叶寿和正指挥着带来的警察接手现场的检查工作。 “是~是的。” 到现在都处在紧张之中的署长有一宿擦了擦脑门上的油汉，一丝不苟的回答着鬼形部顺一的每一个提问。 “……” 鬼形部顺一掐灭手里的烟蒂，将手里的资料递还给这位署长，站起身来向那边被吊在半空中的尸体走去。 相比于那些如同报告一般的资料，鬼形部顺一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边交代完了？” 在察觉到鬼形部顺一的靠近之后，千叶寿和回头递给他几张照片，那是现场中被吊在半空中死者的照片，以及在他们还没来这里之前，由先一步到来的警察们拍下来的照片。 “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小野阔宏，男，年龄四十三岁，无业，独居，家庭地址在横滨，经常将自己关在家里，人际交往面很小，几乎全是网络交友。” 千叶寿和在简单的说明下死者的身份之后，就指着那具全身赤/裸的尸体说到。 “死者应该是被凶手从横滨的家里帮到这间废弃工厂里面，扒光死者的衣物后将其吊死在这里……” 千叶寿和指着死者脖子上勒紧的麻绳和地上一个倒下的破旧高凳说到，但是最后他却犹豫了片刻。 “……我想这个案子应该和之前那个一样，凶手应该是在死者面前露出了真容，并且还和死者有一段时间的交流。” “哦？” 鬼形部顺一用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千叶寿和。 “怎么看出来的？” “用你之前的方式！” 千叶寿和有些气愤，他现在感觉鬼形部顺一似乎把他当作笨蛋了。 “凶手不可能无原无故的把死者绑架到这么远的位置来，单纯的杀人的话，在死者独居的家里就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个功夫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很好！” 鬼形部顺一欣慰的眼神证实了千叶寿和感觉的正确性，但是还没等他发火，鬼形部就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你说的没错，凶手肯定是认识死者，并且为了向死者明确自己复仇的目的，才会这么不辞辛苦的将死者绑架到这么偏僻的位置来。” 鬼形部顺一将手里的一叠照片收起来。 “要是他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办法达成复仇的初衷，所以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他将手里的照片还给千叶寿和，笑眯眯的样子在千叶寿和的眼中就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但是你有一点还是错了。” “那里不对？” 千叶寿和接过鬼形部顺一递来的照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的分析究竟哪里有错。 “死者并不是死于窒息，所以真正致死的凶器不是死者脖子上的麻绳。” “嗯？这怎么可能？！” 千叶寿和指着那边已经被警察从半空中解下的尸体说到。 “你好好看看，麻绳都已经勒进皮肤里了，而且死者的死亡特征也符合窒息的特点，这难道不是窒息死亡最好的证据吗？” 千叶寿和用担忧的目光打量着鬼形部顺一。 “而且你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死者是被吊在半空中的啊！” “所以我才说他不是死于窒息啊。” 鬼形部顺一摆摆手，示意自己还顶的住，暂时不用担心。 “首先，你只注意到了死者脖子上的麻绳，却忘记了倒在死者脚下的高凳。” “……这个凳子怎么了？……嗯！！！” 千叶寿和终于还是没有愧对自己的姓氏，在经过鬼形部顺一的提醒之后ｉ，立刻就注意到了高凳有一处不对的地方。 “这是……被切断了？” 千叶寿和用手指触摸着高凳的四个支脚，它们触摸起来非常光滑，就好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具一瞬间切断了一样。 “没错，你再看看这个凳子的高度，是不是刚好可以让被勒住脖子的死者，踮起脚站在上面？” 鬼形部顺一有点起一根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指导着千叶寿和寻找下一步的线索，而千叶寿和在按照鬼形部顺一的指示量了量凳子的高度之后，发现……跟鬼形部说的分毫不差。 “这……这还是不能证明死者不是死于窒息啊？” 唯一的问题在于，千叶寿和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鬼形部会说死者不是死于窒息。 “……还有其它的疑点，首先第一个疑问……” 鬼形部顺一抓抓头发，不再勉强千叶寿和，他指着那边的尸体说到。 “……凶手为什么要扒光死者的衣物？为了让死者感到羞耻？但是这对一个以复仇为目的的人有什么意义？” “所以，凶手扒去死者的衣物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对方。” “扒去衣物就能杀人？” 千叶寿和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鬼形部顺一。 “当然可以了，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死者独居、无业、经常将自己关在家里，这种人你觉得他的体质有多好？” 鬼形部顺一先是指指那边尸体，在指着自己的背后那四面通风极其良好的工厂墙壁。 “在加上这个偏僻的废弃工厂，你认为这里一旦到夜晚会冷到什么程度？” “你是说他是被冻死的？！” 千叶寿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鬼形部顺一，显然死者是被冻死的这一点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错！” 鬼形部顺一扔掉手里的烟蒂，转身向废弃工厂外面走去。 “凶手先是扒去死者的衣物做好了准备，然后给死者套上麻绳，并给了他一个踮起脚尖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会窒息的凳子，接着凶手便解开自己的身份，实现复仇目的的同时，让死者在长时间踮起脚的痛苦中注意不到其它的异状。” “而等到死者终于注意到自己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凶手就开始享受自己的成果，慢慢看着死者被一点点冻死。” 鬼形部顺一带着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的千叶寿和来到他们的警车旁。 “……所以，死者在终于坚持不住，冷到意识都麻木的时候，他终于没能踩稳脚下的凳子。” 鬼形部拉开车门做到了副驾驶位上。 “等等！这不还是死于窒息嘛！” 千叶寿和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鬼形部说了这么多，结果不还是和他之前的判断一模一样吗？ “你傻的吗？” 鬼形部顺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主谋和帮凶能一样吗？有人去超市里买了把菜刀杀人，但是这和卖菜刀的有什么关系？！” “……” 被鬼形部顺一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千叶寿和智能涨着脸站在车外，而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会儿！你上车干什么？现场还没查完呢！” 千叶寿和拉开车门想把里面的鬼形部拽出来，但是鬼形部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他。 “当然是回去申请支援啊。” “支援？” 千叶寿和被鬼形部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怎么还没来一会儿就要回去申请支援了？ “看看你手里的照片，里面有一张是现场还没有被破坏时的照片，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鬼形部指着千叶寿和怀里的那堆照片说到。 “……什么也没有啊？” 显然，千叶寿和并没有看到鬼形部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唉～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说对了。” 鬼形部顺一的脸上浮现着无奈。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脚印存在，不仅是警察的，就连凶手的也没有！地上的灰尘干净的就跟从超市里买来的新品一样。” 千叶寿和恍然大悟。 “所以凶手必定不是一个人在作案，他后面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协助，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是魔法师！但多亏了这个蠢货魔法师才让我们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 鬼形部顺一用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真皮座椅上。 “最后的结论就是，我们要回去申请专业人士的支援！懂了没？懂了就赶紧开车，我先睡会儿～” 千叶寿和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鬼形部，最终只能认命坐上警车的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