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影像与影响
“天灾？” 银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报告，瞳孔放大，不自觉的疑问出声。 戴着红色围脖的讯使上前报告： “是的，根据我们驻扎在南无岛的人员回复，南无岛刚刚消灭了一场天灾。” “不过由于幻境内部本身也在对下层人员封闭消息的缘故，我们所知的信息并不多。” “按照1013号的密报，南无岛岛内在不久前响起了一阵天灾警报，但是又被立刻关闭，1013号就是在那段仅有的几分钟混乱里截取了一部分南无岛外部的影像网络片段。” “这是被传送回来的实时影像。” 说着，讯使将一个芯片插入到银灰桌面上的服务器中。 银灰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屏幕。 站在他身后的角峰更是瞪大了一双牛眼。 屏幕上先是一阵黑暗，而后紧跟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模糊抖动，让清晰度本就不高的影像变得更加难以辨认。 但是，通过简单的色彩反馈，银灰还是能分辨出南无岛在行进中所处的环境。 荒芜，大漠，飞沙。 就是最普通，也最常见的一片城外荒土。 不过，与寻常景色不同的，是那漆黑且深沉的天空与乌云。 隔着屏幕，银灰都能感受到那天地之间的沉闷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有什么巨物从天穹上砸落。 见到这寻常的天灾景色，银灰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身为泰拉世界之人，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灾厄。 哪怕是生活在普通移动城市上的孩童，大抵也远远的见过许多次天灾降临时那万籁俱寂的沉闷场景。 那是独属于天灾的威势。 虽然生在没有天灾的雪国谢拉格，但外出求学多年的银灰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天灾场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经历一小时到三小时的酝酿，天顶上就会有大量源石与尘灰汇聚，形成一颗颗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陨石，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砸得粉碎。 这是最寻常的天灾规律。 不过......消灭天灾？ 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察觉到了银灰心中的疑问，视频中的画面很快开始变化，原本沉静酝酿着的乌云无声席卷，化作一道高临于空中的漩涡。 银灰忽然皱起了眉。 不对！ 这个天灾的酝酿速度，好像有哪不太对？ 但是画面中的天灾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高临于空中的漩涡竟是犹如真的海底漩涡一般狂乱席卷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被天空之上的某种力量卷动着，光芒从乌云背后透到大地。 然而随之带来的却并非温暖阳光，而是恐怖的毁灭。 仅仅是三十秒。 视频播放时间仅仅开始了三十秒，天穹上边开始映现出一颗颗火红流星的影。 银灰死死抓住扶手，紧皱着眉头看着视频中的这一幕。 角峰的一双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是个甚？’ 讯使则是安静的等待着视频播放完毕。 如果不是在上交视频之前，他先行检查过视频的内容与真实性，并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里面的画面，此时他的表情绝不会比自家老板从容多少。 ‘而且......’ 讯使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紧握着拳头。 ‘......更不合常理的内容还在后面呢。’ 银灰紧紧盯着屏幕，每一秒每一帧都不放过，哪怕录像在剧烈的震动中略显模糊，但他依旧凭借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高速分辨着每一帧上的所有内容。 通过上面的像素对比，银灰凭借rou眼就可以分辨出来，这个视频绝不是什么人用快进技术压缩时间进度，而是整个天灾发生的时间确确实实只有这三十几秒。 流星裹挟着堪称恐怖的热量自天空落下，闪耀得如同炽白火焰，隐约甚至能看到尘灰融化之后那一颗颗金色的源石被包裹在其中。 按照正常的情况，天灾砸落大地之后，这些被包裹在天灾陨石中的源石，便会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能源。 但是，在这一刹那，这些人们使用了上百年的源石却忽然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开始汇聚。 咔嚓。 原木扶手登时粉碎，银灰的五指深深陷入扶手之中，表情变得无比难看。 只短短数秒的时间，自天空降落的源石便在这无形力量的牵引下汇聚成了一颗超乎常人想象的巨大陨石。 如果按照单体陨石质量评估的话，这颗陨石甚至能直接让这场小型天灾的规模提升到中型天灾的级别。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场天灾的形成速度太快了。 如果是喀兰城市集群面对这种形成速度的天灾的话，他们根本没有逃离天灾范围的能力。 从理论上来说，南无岛也没有这个能力。 与此同时，令银灰感到奇怪的是，凭借不断抖动震颤的镜头判断位置，他发现，南无岛竟然正在向着天灾陨石的落点高速行进。 他们疯了吗？ 银灰心中才刚刚产生这样的疑问，就见一道仿佛贯彻天地的白线划破视野。 哪怕是在模糊震颤着的屏幕中，银灰也能感受到这痕迹中带有的意志与力量。 在不断飞扬的沙尘中，在那天灾陨石的落点上，白色的光在短短的一瞬里穿透一切。 银灰紧缩着瞳孔，尽力放慢放大着眼中的画面，但是那发出白光的画面仍是被无尽的沙尘覆盖，看不清源头。 但是，联系到南无岛正在向这个方向高速行进的怪异表现，以及那莫名其妙从天灾落点绽放的光亮，银灰脑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一个男人从容的笑。 是他吗？ 不可能......吧。 下一秒，白光与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相撞，在半空中绽放出一道微不可见的激浪。 而后，那直径超过一公里，庞大而恐怖，裹挟威力甚至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天灾陨石，就在这模糊的视频画面中陡然溃散，在巨大的冲击下一圈圈离体爆碎，分崩离析。 白色的光，一直贯穿到天上。 看着这样的画面，银灰默默的坐在靠椅上，无声息间放松了脊背。 角峰则是瞪着一双牛眼，被这极具震撼感的画面憋出了句家乡话。 “额滴神啊......” 身后的牛尾巴啪啪的用力抽着墙，表现着他心中难以用‘俺也一样’体现出来的剧烈震动。 一直等到视频结束，银灰从那画面中的心境波动中拔身而出时，讯使才继续介绍着现状。 “根据技术部的检查，这份视频没有任何改动编辑，以上全部为南无岛外部录像设备的真实影响，包裹天灾的成型时间，以及破坏天灾的那道白光，全部为真实场面。” “由于此次天灾体现出的巨大威胁性与特殊性，技术部决定联合天灾检测部为此次天灾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小组，此次天灾也被归类为最高危险级别。代号——” 讯使抬起头，认真的看向银灰。 “特殊天灾·民兵I。” 听着讯使的报告，银灰点点头：“此次特殊天灾调查就交由你来全权负责，经费从财务部特储库调取。” 天灾，是攸关所有移动城市性命的大事，没人敢轻忽。 “好的......”讯使微微鞠躬，手中资料档案翻着页， “不过，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与本次毁灭天灾的武器有关的资料，包括我们设在南无岛内部的暗子也没有丝毫与特殊武器有关的消息。” “南无岛反倒在最近开发出的一款名为‘脑机’的个人通讯装置上花费了不少力气，很多幻境集团的经费去向最终都指向这款通讯装置。” “除此之外，在得知了这次特殊天灾消息之后，罗德岛方面有意向与幻境进行联络......” 听着讯使的一条一条报告，银灰靠在椅背上，静静在脑中将信息归拢联系，不断摸索着这些表面信息背后潜藏着的意向。 虽然银灰自认已经尽量在心中调高自己对这位白先生的心理评级，尽可能的加强着自己与他的合作与联系，与此同时也以最大的警惕去与他进行接触。 但是，等到真正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的时候，银灰才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无用功。 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银灰抿着唇，静静抚过自己下巴上渐长的坚硬胡须。 那道白光...... 真的是什么武器吗？ 想到这，银灰心中忽然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哪怕表情依旧平静。 “角峰。” “在！少......老爷！” “我们也去拜访一下南无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