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有恒产者 斯有恒心

    第306章有恒产者斯有恒心

    次日已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快船已过了打狗，行近承天府，早餐时我看三位小朋友已恢复正常饮食，虽然食量仍有点大，但已非属不正常的范畴，也不知是否错觉，好像相处两天半下来，整个尺寸大了一号。

    希望不是错觉，但愿他们真是一暝大一寸，到开学时能与正常儿童相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我才真的要烦恼了，成长过快也是一种疾病，而且是难治之疾。

    辰时末，快船经过安平港，直接开进赤崁楼附近，巳时初在河道大转角处的码头停靠，由于快船有特殊标记，因此一路畅通无阻，但见码头上有人快速朝赤崁楼方向跑去，应是报讯去了，我们这艘快船经常给人出乎预料之外的快。

    过了一会儿，但见一群人簇拥着一辆轮椅出来，我赶忙扶着芳兰下船，一看除了父母亲大人，还有总制府下所有一级主管，我向父母亲大人介绍芳兰之后由父亲大人介绍各一级主管。

    除了海军主事郭壮及户部主事龚东贤，他也是是龚淳的父亲外，还有其他六位一级主管，及卫生医学部东宁分院程副部长，东宁分校主任刘祥、中华少年营教育长牛录章京完颜，男生宿舍舍监杨奉先、牛录章京阿什坦，另有助教两人，看父亲大人神采奕奕，显然身体状况恢复良好。

    见礼过后，由我推着父亲的轮椅，芳兰陪着母亲大人，一群人相互簇拥着往赤崁楼行去，我问父亲恢复情况如何，父亲说一切良好，只是可能运动量不足，在此期间抽筋两次，异常疼痛。

    我说道：「抽筋与接续脚筋无直接关系，应请卫生医学部东宁分院程副部长诊治，抽筋属于营养失调的问题。但是改善血液循环也有助于预防抽筋发生，泡脚是最简单易行的方法。

    但也确实是运动量不足的问题，因此应多做肌rou伸展运动、加强按摩容易抽筋的部位。此外，要注意腿部及足部的保暖，诸如穿保暖的长裤、袜子等，并且避免吹冷风。」

    程副部长接着说道：「都被王上说完了，我没得补充，但抽筋确实属肌rou问题，与脚筋的接续并无直接关联，改善的关键，就在于多按摩及保暖易抽筋的部位之肌rou，别无他法。」

    到了赤崁楼，东宁分校主任刘祥等人即告辞回学校，并告知明天报到，后天十二月二十六日开学，十二月三十日起放假10天过春节。我告知，开学日起两天十二月二十六日至二十七日，我将前往合班上课两天。

    欢迎大家有空前来旁听。同时将三位小朋友交由刘主任等人带走，请大家多加照顾，众人齐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未足龄儿童适宜吗？」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众人均深受感动亦不胜唏嘘。

    程副部长抓住一位小朋友，随即把脉探诊起来，一会儿功夫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真的不碍事了，王上功力通玄，仁心仁术，真令人佩服。这种病症若要靠医药调养，恐非数年不为功也。」

    卫生医学部东宁分院程副部长也要告辞回去照顾医院，临走时程副部长告知，由于东宁医学院招生状况不理想，将延至春节假期结束后开学，将趁春节期间加大宣扬力道，春节过后再开学。

    这时各部门主事亦要回去上班，芳兰说道：「请稍待一会儿！」说罢，从一只箱笼中取出八包物事，继续说道：「王上要我带来一些薄礼致赠各位，祝福各位新春吉祥，这是吕宋地区的新米，每包十斤，另有龙涎膏礼盒一包，每包三罐，系供佐饭之用，尚请笑纳。」

    这时，但见父母亲大人相视一笑，状似极为开怀，俟众人告退，父亲高兴地问道：「这些礼物都是芳兰置办的吧！」我说道：「是呀！我都忘了耶。」母亲拉着芳兰的手，示意芳兰坐下说话，亲热的说道：「真是个贤内助呀！」

    芳兰又站起来说道：「还有礼物是给娘及爹在办公室用的，一个是虎皮褥子，是给爹爹在办公室批阅公文时盖住双脚用的，这时正是腊月正好用，另有一条纯白貂皮披肩，是给亲娘用的。」

    说罢，从两个精致的盒子中取出，亲手为父亲铺盖好虎皮褥子，又亲手为亲娘围上貂皮披肩，两人都乐呵呵，直说温暖无比。吕宋是四季皆夏，东宁地区四季也不分明，但有冬夏月之分，尤其是冬月、腊月及正月，常有刺骨的寒风袭人。

    午饭一家四口就在父亲的办公室内用餐，其乐融融，侍卫们自有总制办公室来招呼，饭后休息片刻，由父亲说明东宁地区概况，方志斌领衔做纪录：

    一、部队动态，包括：正规战士37，200人、特种及一般保安警卫人数2，200人；战船450艘；火炮750门、但弹药尚有缺额。保安警卫正积极招募中，其人数正是正规战士释出之数目。

    二、辖区动态，包括：原动员群众133，480人、早期中华移民42，282人、原住民257，490人、屯垦区数目240个、聚落数目212个、辖区内总人口数为433，252人。若包括正规战士则为470，452人

    三、困难及重要事项报告。粮食问题一直是东宁地区的隐忧，短期内尚无解。

    我问道：「如果保安警卫不再招募，而将部队正规战士37，200人，其中35岁以上、编余人员以及新招募之正规战士均改为保安警卫，三年内待遇不变，使正规战士缩减为25，000人，因为现在东宁地区已不是孤军对抗清廷了。

    究竟开垦、种植农作物也需要青壮劳力领头来做，藉此以厚植国力，情况会不会好一些。短时内的粮食问题，甚至将来所有的物资，均可以由中央政府来集中调度，各部只要各尽其力发挥其功能即可。

    改为保安警卫之正规战士，尽量鼓励其单身汉努力择偶、婚配、安家落户，成家立业，慢慢安顿下来，也便于管理统治。《孟子.滕文公上》有云：『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茍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已。』

    这里所谓的恒产，它除了固定的财产如房屋，土地等。此外，应该还包括父母、妻子、子女等亲人、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个人稳定的兴趣特长、加上可以信赖的朋友等某些不明显的财富。

    如果这些东西是恒定的，那么人就会有安全感、有责任心，这会帮助他守住自己的财产，甚至创造属于自己的财产，如此这个人就会安定下来，社会也就会跟着稳定下来。」

    父母亲大人同时表示：「认同此一作法，以东宁地区的现况而言，要招募到足额的保安警卫是有其困难度，而一些编余人员要塞到各部队，各部队也一再反映却有其困难度。

    此外，年龄在35岁以上、或新招募之正规战士均改为保安警卫应该阻力不会太大，究竟这些人员有些已渐渐退出主力队伍或尚未成为主力，因此各部队也应该会欢迎，因为正好可以趁机汰弱更新，成为精锐部队。」

    我继续说道：「此外，郑家二等亲以内的子孙，可以因其父兄对于国族的贡献，领有平均分配土地的一倍之土地，其余之土地必须还给政府，政府也不宜占有农地，农地应平均分配给农民，由广大的农民来创造财富，诚实纳税。

    郑家的子孙若凭其原有财富，而得以拥有较多的土地，政府要保护它免受剥夺，但是若纯靠关系强占之土地，则需全部没收归公，我们不需要无能力只靠关系的地主阶层，那是安定社会的毒瘤，明朝灭亡的主因，必须铲除。

    郑家的子孙若因而生活困顿无著者，政府可以辅导转业，或与原住民一样接受辅导，学习耕种，凭其劳力换取生活所需，简言之，过去的特权时期已结束了，每个人都生而平等。

    东宁地区唯一的特权阶级，只有延平郡王一人，他是世袭罔替的郡王，其余人都是平民，没有特权，二等亲以内的亲属只接受一些优容，其余一律平等对待。

    多出来的土地就分配给退伍下来的人，若仍有剩下就辟建为绿地，种树遮阴，让全民休闲多一个去处，供全民共享，绝不能让土地闲置成为荒地，遭受批评。」

    父母亲大人再度同时表示：「郑家的子弟过去一再要求授田，如今已占有相当规模的土地，大者有数千佃农，小者有数百佃农，成为政府分配土地之一大障碍，已经严重侵蚀政府之税基。

    若能趁机铲除，对于东宁地区之整体发展，尤其是粮食问题的解决功莫大焉，问题是其数万佃农现已沦为农奴，应如何处置，才能不使这些农奴流离失所，成为社会治安的问题？」

    我继续说明我的看法：「农奴之所以成为农奴，有一半的原因是为情势所逼，另有一半的原因是不知自爱自愿成为农奴的，照理讲郑家的子孙有义务为其生活负责，但事实上郑家的子孙现已自顾不暇，农奴已沦落到流离失所了。

    这次政府就不追究其沦为农奴的原因，一律辅导再次授田供其开垦，待遇与原住民相同，各凭其劳力换取生活所需，以后若再度沦为农奴，政府仍会再度辅导再次授田供其开垦，但是待遇将更为严苛。

    在辅导期间所需之粮食供给，政府一概承受，但若三番二次沦为农奴，则以流民处置，政府将不再辅导，并剥夺其财产处分权，成为社会的寄生虫，仅能靠打零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