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云罚嘴角露出奇怪的笑意，然后伸出双手，拥抱着飞雪，说道：“我要回来了。” …… 一头雾水的云牧朝他走去。 云罚伸出手掌，示意他不要再靠近了。 现在的距离已经很危险了。 果然，哧溜一声地面再次喷出一股寒气，雪屑向天空弹开，云牧的下肢就被冻住了。 雪地上先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面，然后那滩水瞬间凝结，恰巧将云牧正好包围在里面。 云牧不知道云罚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他，瞪大了眼睛。 “这是要干什么？老祖宗，我没有恶意的。” 周围的温度随着云罚那道强大的意志还在急速下降着，气流形成的风吹开云牧额头的发丝，吹得云牧眼睛发肿发红，他闭着眼睛不敢正视前方。 此刻云牧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紫，大口喘着气。 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个老祖宗，动不动就用道法欺负自己。 过了片刻，风停了后。 云牧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他看着云罚，只见云罚撑开一只手，手中漂浮着冰花，周围的有蓝色的气体，如薄纱般聚拢在他的掌心。 云罚漠然说道：“你尽量不要再靠近我，我虽然神格破碎，但这缕神识仍然强大无比，目前以你凡人体质靠近我，会被这力量伤到脏腑。” 云牧回想起刚刚自己险些摔倒，被云罚扶起时，确实有难怪感到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穿梭而至，于是点点头道：“好，那我便远远地聆听老祖宗教诲便是了。” 脚下冻住的冰块随即裂开，化成一摊水汽，他被冻得发紫的肌肤也恢复了点红润的颜色。 少年双手放在背后，一个瞬间就悬浮在了二十米外的半空里，认真地看着云牧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但你现在的力量还太渺小，你需要先跨入修行才能帮助我。” “帮你什么？” “恢复神格。” “怎么做？” “让你成为新的长生天，然后重新赐我神格。” 云牧惊恐地睁大双眼，里面的瞳孔不断缩小，直到成为最小的那个圆点，喊道：“你是个疯子。” “我没有疯。” “你是在背弃长生天。” “也许天空上住着的是一场即将到来的灭世灾难呢。” “你就是个疯子，就算你是云家的老祖宗，我也会向洛阳方面的神殿去告发你的。” 云罚摇摇头，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那现在还有第二个选择。” 云罚面无表情，对云牧的拒绝早有所料，继续说道：“你可以帮我找一个容器，装载我的意识。” 云牧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容器？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听说过北境雪山里一些怪物能寄居人的身体，控制人类的中枢，而那个rou体就被称作寄体和容器。” 那是一种异常残忍的手段，据说宿主会活生生地折磨寄体到死，通过七天难以忍受的过程，让寄体精神变得薄弱，然后强行霸占中枢。 云罚没有说话。 果真如此？如此残忍？ 云牧内心对这个老祖宗的尊敬开始动摇了。 这时，云罚朝他凌空一指，强大寒意再次席卷而来。 “杀人灭口？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助纣为虐的，北边的魔物不知道毁了北平和南皮多少寻常百姓的家庭，我就算死以不会让你做这么残忍的事。”云牧闭上眼睛，怒道，好像准备迎接死亡了。 然而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发生什么。 那道寒意也从没有靠近过他。 云牧睁开眼睛，只见原来云罚背后那柄包裹着黑色布袋的长条状物体插在了他的跟前。 云牧下意识伸手解开了黑色布袋，那是一柄怪异的剑。 剑身通黑，由于太黑，甚至隐隐能觉得周围的光线好像都被吸了进去。 云牧使劲浑身力量拔了起来，这时才看到剑锋很钝，上面甚至有了断痕，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 “这是给你的，防止你在完成要替我办的事情前就死掉。” 云罚开口道：“真不知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可是堂堂神王，怎能与我和北境那些低等生物相提并论，我要你找到容器是一颗珠子。” 云牧将剑重新插回地面，疑惑道：“啊，你不早说，是什么珠子？” 他知道长安的市集里有卖各种珠子，比如出家人的佛珠，再比如装饰用的配珠，再比如王氏当铺里那颗珍贵的夜明珠，可是什么珠子能存载云罚的神识呢？ 云牧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长安城里一些修道者背后常有用来装载玄力的星辰珠，猜想云罚可能要的就是那东西吗？ “我可打不过那些玄师啊。” 九州的修道者又称为玄师，里面还分出剑玄师，阵玄师，通灵玄师等。 云罚看着云牧天真的双眼，嘴角划过一丝无奈地笑容，说道：“你就不能让我说完吗.” “好，你说，不过你在此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问。” “我是不是很有修行天赋？” “不，废材。” 云牧尴尬地笑。 看来除了那双视力极好的眼睛，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与修道者相关的特点了。 视力好用剑砍人脑袋时大概能看得清一点。 云罚开口说道：“至于容器的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但是这个梦境世界马上要破碎了，以后我可能都无法通过梦境来见你了。你要进入宁城外的大漠里，想办法找到一个巨大的遗迹，因为某些人的原因，我现在的神识都被囚禁在遗迹里的一个盒子里，你打开他，就能再见到我。” 云罚说话的速度很快，这个世界确实要破碎了，雪地开始坍塌。 能看见空间像玻璃一样碎开。 先是远处山脉变成一道水汽。 接下来是云罚的半张脸扭曲了，然后也像玻璃被敲到一样碎开。 …… “如何找到那个遗迹。” “顺其自然就可以。” “什么叫顺其自然？” “随便走。” 九州上有算法，可以算人的未来和看到过去，像南边的算天阁的那群天才书生们，就成天沉迷于计算天意、预示未来。 人力有限，肆意窥破天机会受到惩罚，算天阁的每一代弟子都活不过三十岁。 云牧心想老祖宗乃长生天选中的神祇，那算术便是天算，他说顺其自然，那自然就是随便走就能找到遗迹。 这就是定数。 这也是命运。 该找到的就会找到，如果不属于你，你可能竭尽一切也不一定能争取的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