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郑春霞的离开
小兵轻拍着门：“霞姨，你把门打开好吗？”房间里没有回应，小兵又加重了手中拍门的力气：“郑春霞，如果你想闹得所有人都来看热闹，那你就继续在里面不出声” 里面传来郑春霞恼怒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在胡闹什么？我对你够容忍了，别不知好歹，继续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先把门打开，我不使性子行吗？”小兵妥协了。“开门干什么？我睡了，有话你就在外面说，说完赶紧回去睡觉” “我只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兵举着手中的调职命令说道：“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纸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工作需要！我是现役军人，工作安排得听从上级的安排”郑春霞的声音恢复平淡。 小兵又不平静了，他的声音高了几度“你少和我扯淡，我从三叔那知道这事是你自己申请的，我只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不能不让我做个糊涂鬼” 房间里没有声音，小兵来回踱步，最后索然的背靠着门轻声的呢喃道：“为什么你播下了种子，不等它生根发芽就选择去摧毁它。你可知道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会热，感情，不会三言两语就会有。你真的愿意把这真挚的一切变为回忆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小兵继续低语道：“你为什么选择逃避？为什么！我一直认为你我是一路人，是看破着万千大众，滚滚红尘的一清者；我一直很庆幸路上有你结伴随行，心中充满了欢歌笑语；我很感谢上天的慷慨，在我成长的路上有你相知相伴；……你为什么要选择丢下我，让我在未来一个人孤行？” “你应该清楚，我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我是你的长辈，和我来谈感情，不觉得可笑吗？”房间里传来郑春霞幽幽的话语“我错了，错得离谱，娇惯让你的思想偏离了原有的轨迹，离开是为了你能回归正途。我们本应该是两个平行的世界，不可能有交集，也不应该有交集。你的世界应该是欢歌笑语，可我不应该存在。你还小，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正常人生，相知相伴的应该是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她才可以陪伴你走过一个完整的人生。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好的，坏的，如果你想保留，就留着。如果你想忘记，那就是片刻中的念想。你选择的目标很大，不必要花费多余的精力在我身上。在你的世界里我只是客，一个陌生人，不值得。” 小兵呵呵笑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替我拿主意，替我安排人生？是真的为我好吗？哈哈，为什么我不觉得？呵呵，心很痛知道吗？你们真喜欢一颗冷冰冰的石头，或者是让你们可以随意安排的傀儡，才故意编织一通鬼话来哄我吗？我用心在看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真与假，也悟透了情感的好与坏。真要是为我考虑，为什么不选择留在我的身边？我是洪水猛兽吗？会伤害你，吞噬你？呵呵，我不会，永远不会，不舍得，为什么要逃离，是我不够担当吗？……我信天我信命，我信上天的安排，弱水三千我一瓢即可。我不是多情之人，也不是随意之人。我豪放，我洒脱，我不拘一格，是为了挣脱这红尘的束缚，哈哈……百载春光一舟轻，且饮且歌行；笑拥婵娟梦，醉邀天星，红楼听雨声。” 郑春霞没有发出声音，安静中偶尔听到远处的蛙鸣，小兵脸上一直挂着笑，坚硬着。身体不再支撑自己，顺着紧闭的门滑落，他继续笑着。泪水落了下来，竟然还是咸的，他一直认为自己重生后应该不会再落泪，很多事都经历过了，再流泪就是自己懦弱。 小兵背靠着房间的门坐了很久，一直咧着嘴笑着，望着外面的星空，夜很深了，也快要过去，天明郑春霞就要走了，他知道留不住。 心的位置不再是痛，是一种冷，空荡荡的冷。他哆嗦的抱紧自己，牙齿不住的啃咬着自己的胳膊。一种久违的无助再次袭来，他很想对天狂狠的嘶叫，用野兽般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兵走了，不是他不再坚持，天亮了，他承受不了离别的痛苦。这种离别是某种意义上的永别，他或许在将来会见到郑春霞，可那时候的她也不是她，而他也不是他…… 房间里再次传出郑春霞悠悠的声音：“百年秋梦叶落新，我哭我泪清；恨罢情缘幻，丢弃前尘，冰消又一春。”可惜小兵听不见了。 是否，在你的青春里，也有一个寂静的人，在人群之中将你的所有悉心珍藏？是否，也有一双你从未察觉的眼，跟随着你，让你就这么轻易，将他所有关于岁月的回忆霸占？就让这寂静的爱成为一生的秘密，归于尘土。或者，直到某天，时光老去，有什么人对你说起，他曾经不顾一切，或者是你的手在哆嗦。 郑春霞还是走了，众人的挽留都没有改变她那颗已经毅然决然的心。她带着郑璐走了，在今朝集团的日子将是她最快乐最放松的记忆。她不承认自己对小兵那超过关爱的情感，可她不能否定自己在小兵靠着门哭泣同时，她在门的那面也是靠着门跪坐着泪流满面。 车窗外呼呼的风声，她感觉到是他还在继续的呜咽恳求，她觉得自己心真狠，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的对待他。可惜她做了，所以她不断的在说服自己，这样做没错。 风中传了歌声：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记不情，分明是梦，梦醒来，还隔一重帘。这一切随着自己的决定而不再拥有，他不会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贼兮兮的再来占自己的小便宜，只有一百多天啊，在人生中的一百多天算什么？生命中的连浪花都算不上的一滴小水珠。 真到了离别时，一个人重不重要就不可能掩饰，郑春霞再次心痛了，不能保持优雅，她默默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外面的景色再好，她也只能是过客。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落泪，可心还是一丝丝让自己撕裂…… 郑璐一路上也是无言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为什么也选择跟随郑春霞离开，小兵不明白，郑春霞不明白，她自己也不明白。 强子和赵建设找到小兵时，他正在打沙袋，边上有个沙袋破了，沙子流了一地。赵建设稳住沙袋：“霞姨走，你也不去送送，害得我和强子担心你出什么事，原来你躲在这折腾自己啊” 小兵停下来，在一旁拿起毛巾搽了一把汗，又把泡的茶水几口喝干才出了口气说道：“我能有什么事？送什么送？又不是生离死别，她不是调走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赵建设嘿嘿一笑：“你越是轻描淡写的就表示你内心越不平静，别装了，倒霉孩子，平时你和霞姨关系那么好，她这次走你却不去送她……嘿嘿，你是怕自己掉眼泪吧……” 小兵抬头长叹了一声：“哎……非得在离别时掉几点豆豆才证明自己重情重义吗？我可不会，我可丢不起那人，太肤浅也不是我的风格。” 赵建设继续笑道：“嘿嘿，装，继续装深沉，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一种风格”小兵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随缘，来了我是满心欢喜，走了我也是笑脸相送”赵建设大笑道：“好像你没有去送啊，还笑脸相送？看，露馅了吧……典型的口是心非” 小兵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太正常不过了。真当我是小孩子啊？你倒是痛哭流涕给我看看，让我先学习学习。” 赵建设跟着笑道：“去，别打诨了，看来你心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糟糕，既然你小子要真没事我就放心了。” 小兵做出样子击打了几下沙袋对赵建设说道：“真没事，我又不是刚断奶的孩子离开妈就活不了。我还真不是那多愁善感的人。大哥，你就放心吧，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赵建设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强子在一旁说话了：“霞姨那一摊子活我先担着，你得尽快挑选合适人出来啊，我手上还有不少事要处理。还有刘兰我找她谈过了，她以后就是你的助理了” 小兵：“等等，给我安排个助理干什么？你是不是闲的啊？我要她干什么啊？”强子双手一摊：“干什么是你安排的，我可不管，反正我是安排了，你看着办吧” 小兵挥挥手：“好了，先这样吧。你们一起来出出汗？”建设和强子可是一屁股的事，哪有这闲功夫陪小兵浪费时间，闲扯了几句就离开了。 小兵继续狠狠的砸着沙袋，他需要宣泄，他不能停止下来，停下来脑袋里胡思乱想会让自己爆炸，思念本不是说不想就不想的事。 他太投入了，以至于刘兰站在他身后他都不知道。还是刘兰开口唤醒了小兵“霞姐走，你也不去送送，真够没心没肺的啊” 小兵没有停止，继续狠狠的出着拳口里气喘吁吁的答到：“没听见有人说过吗，没心没肺，长命百岁。谢你吉言了” 刘兰低声问道：“你就一点不在乎霞姐？你的心思也比一般人还成熟，我不想猜。何必隐瞒呢我？有些事就算我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难道你不相信我？” 小兵回头看了刘兰一眼，停下运动伤感的说道：“人的成熟不是年龄，而是对待事情的态度。每一个人都要经历掏心掏肺的付出，然后换来撕心裂肺的结果，从此以后就会发现没心没肺的好处。这就是成熟的所需要的经历，你说成熟有什么好的？你最好不要经历，很痛……认真的说一句：我相信我身边的所有的人，当然包括你。” 刘兰狡猾的笑了：“现原形了吧，你到底还是舍不得霞姐是吗？”小兵感慨了一声：“这与舍得舍不得没有关系，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这是人生的必然，我们都是人不是神，逃不过，挣不脱，只有自己承受。” 刘兰有些黯然的说道：“也不知道霞姐会去哪里工作，她一个人，又没有照顾她，我真有些担心……”刘兰的话让小兵压下去的情感又涌了上来，他没有再和刘兰交流，而是选择继续打沙包。只是外人不知道，他内心中在向老天爷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