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文竹见工
十一点五分，袁文竹走进金城公司业务接待室。 身着职业时装的女职员张明，在电脑前工作。 文竹素面进来恭敬地：“同、”忙改口，“小姐。” 张明傲慢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工作。 “请、请问，总经理在吗？” 她公事公办：“有预约吗？” “11点半。” 她腾出只手,指下门边的桌子：“请登记！” “有必要吗？” “这是制度！你懂吗？” 文竹拿出钢笔登了记，拿登记本递给她看。 她一看字迹,忙起来到门口温和地：“朝里走，门牌总经理室。” 文竹来到总经理室门外，看着手表心语：“11点30分。”手按胸深吸了口气，平静会儿，伸手敲响了门： 总经理云飞：“请进！” 文竹推门进来，空调开着，凉爽舒适。她扫视着装潢现代且豪华的办公室，气派的书架，吧台、沙发茶几、精美的老板桌和桌后的人，这老板正襟危坐，太牛了！ 云飞威严地干咳一声：“咳！” 她忙从包里拿出介绍人手笺双手递上，怯怯地：“总、经理，请！” 他接过，面部毫无表情，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她忙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上，自我介绍：“我名、袁文竹，是、来见工的。” 他接过身份证瞧着：“袁文竹……请问，你是怎么来的？” 她慌了神：“您、您－－”不知怎么回答。 他还是毫无表情地：“你是步行来的？还是坐车到这里的？”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是、乘车来的。” 他指着一旁的沙发：“别拘束，请坐下谈。” 她迟疑地：“我、我还是站着！。” “人常说，站客难打发的。” 她只得拘谨地坐在沙发边。 云飞俨然老师拷问学生似的地问：“袁小姐，当前，世界上发生的最大事件是什么？” 她紧张的满头大汗：“是、是美国侵占的伊拉克战争。” 他步步进逼：“目前，我们国家迫切的任务是什么？” 文竹沉思片刻:“安定、团结、和谐。” “咱滨山市公交车线路，共有多少条？” 她思索着刚要张口回答。 他又追问：“本市最大的建设工程项目是什么？” 文竹真的不知道，怯怯低头不语。 云飞起身手拿张名片过来递给她，无表情地：“喏！” 她忙起身接过：“谢谢！” 他又把身份证递给她：“给，身份证。你可以走了！” 她惊异地，张口欲问。 “袁小姐，您可以走了！” 她无所适从的不知怎么办。 “你可以回家了！”他回身坐回到椅上不理睬，翻看着报表不理睬她。 她仿佛受了侮辱似的含泪奔出来，奔出金城公司大门。到电梯门前，按了下的按钮。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电梯门开，奔进电梯。随着电梯的下行嗡声，泪也滚落下来。她擦眼泪安慰自己：“文竹，没有什么？这不就是生活体验吗？这不就是学习吗……” 小文不放心大姐，一直在宝丰大厦门外等着。看文竹走出来迎上关切地问：“大姐，咋样？” 文竹嘟哝说：“哪是见工呀，简直是丢人！” “你受欺负了，我上去找他们！” 她拉住弟弟：“没事，是我自己不好。” “姐，你上车，我送你回家。” 她看看太阳：“你快去出车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弟弟担心地：“姐，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你放心去吧！姐不会有事的。”她推着弟弟，“现在正是中午下班时，是出车的好时机！” “姐，那我去了！” 袁文竹看弟弟开车走了，才迈开了脚步，沿人行道踽踽地朝家走。路过河滨小学门前，遇上小学生中午放学。萌萌和几个同学出来看见她，喊着：“mama！” 文竹一怔：“哦，都放学了！” 同学礼貌地：“阿姨再见！” “再见！” 萌萌：“mama，你是来接我的吗？” “mama办事路过。一起回家吧！” 萌萌拽着mama的手走着，瞧着：“mama，你今天真漂亮！” 文竹眼前浮现出金城公司的一幕，云飞的脸色和给名片的样子……拉着女儿手不由得眼泪滚出来。 萌萌惊讶的：“mama，你咋哭了？” 她忙掩饰擦着眼睛：“没、没有，是太阳照的。” “mama，今天数学考试，我得了一百分！” “好！”她勉强笑了，“现在，mama请你去吃、油焖大虾！” “mama万岁！” 下午，女儿上学后，文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掏出妆小盒子、面巾纸、身份证等等，找出云飞的名片瞧着沉思琢磨……这个这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这老板一见我，怎么都问些叫人摸不清边际的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那老板意图究竟是什么……她把云飞的名片仍在沙发上，打开洗衣机，拉下女儿和自己床上的单子、毛巾被扔进洗着，又拿起拖把拖擦着本来就干净的地面……整个一下午，她都是满头大汗的折腾着，嘴里说不想上午见工的事情，可是金城老板云飞那毫无表情的严肃和问话老在脑子里回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白费心血，怎么都没想出来。眼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她准备进厨房做饭，电话铃响，忙奔到电话前抓起话筒：“喂，请问哪里？” 玫瑰酒店，大堂。住宿者出出进进。袁盛男边下楼边打手机：“姐，是我，我现在就找人，去问问你的事情。” 文竹坚决地：“不去，绝对不要去！”听见开门声，低声坚决的对meimei：“你可千万别去问！你姐夫回来了，挂了！”忙挂了电话，慌忙把沙发上的东西揽进包里，可云飞的名片掉落在地上。 方翔回来顺手拉亮灯，见妻子慌乱的样子，把提包扔在沙发上：“说什么，还怕我听见？” “没、没啥。盛男的电话，没没什么！”她极力否认。 方翔奇怪地笑了：“凭你的神态看，一定有啥秘密》到底是什么事情？还瞒着你老公、我？” “没、没有啊！你今天咋回来的这样早的？你休息，我去做饭。”她飞快地进了厨房。 “别做饭了，一会儿去外面吃！”方翔换上拖鞋，瞧着厨房的妻子说着，发现了地上的名片，捡起一看：“金城物贸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云飞” 他拿着名片走进厨房，问正在给锅里接水的文竹：“哎，文竹，这儿咋有云飞的片子？” 袁文竹把锅放在灶上，打开火：“怎么？你认识他？” 方翔说:“岂止认识，我俩还是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的好朋友。” “那——我怎的没听你提过？”她洗着菜抬头问。 “特殊时期时，他mama被下放到农村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是去年冬，在上海偶然相遇。” “这小子发了。” “是啊！我说媳妇，你说我要是没上大学，没有现在这份工作，说不定比他还牛呢！” “那我就是民营企业家老板的夫人，谁的气都不受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现今这时代，只要有胆量不犯法干啥都行。这小子小时蔫捣，学习不怎样，怪点子却不少。” 电话铃响。 “又是盛男。我去接。你cao心水开了着！” 袁文竹出来接电话，大声恳求说：“盛男，你就别去找人了，这份工作不要也罢！我、我现在和你姐夫正商量这事，好好。拜拜！” 方翔关了火出来，问妻子：”媳妇，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到云飞那里找工作去的？” 文竹默然点点头。 “搞定了吗？” 她掩饰着泪眼，低头整理着沙发：“搞什么定？简直是丢人现眼，惨败而归！” 方翔开心的笑了：“哈哈……” 文竹泪眼恼怒的瞪着丈夫：“怎么，我丢人现眼，你开心了？” 丈夫忙绷住：“不是的！媳妇，你咋就光长别人的志气呢！他也是人，不是老虎。小时还经常抄写我的作业呢！” “吁……可我当时，真的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她无奈地。 “他完全是装腔作势，正好说明了他心里空虚！” “我可不这样认为。他一见我净问的都是和工作无关的问题，什么国内外发生的事情呀，什么市里的大工程呀，俨然是位政治家！” 方翔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滑头！他是对你进行火力侦察，测试你的判断能力和应变能力。哎，媳妇，你真的在乎这个工作？” “我现在也顾不了许多,那怕是根稻草，也得抓住。无业可敬，憋得我都要发疯了！” “那你先去试试吧！” “人家根本就把你没有往眼睛里瞧！给了张片子就打发了！” 方翔瞧着妻子：“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文竹瞧瞧表：“算了吧，都七点多了。人家早都下班了！” “试一下，他要是下班了，这事就划上句号！”方翔关了电视的声音，拿出手机，对着名片拨电话。 云飞办公室。云飞刚要出门，听电话铃。回来抓起话筒：“喂哪位……哎呀，是老同学呀！你好！你好！啥时候回来的……哦，太好了！咱俩抽时间喝几杯，我请客！” 文竹家。方翔对手机高兴地：“好呀！大老板请客，我一定光临！哎，老朋友，我问你点事……” 云飞办公室。云飞接电话：“……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认不得一家人了！弄了半天，到我这里来的那可人的小媳妇，是嫂夫人呀！失敬！失敬！老弟这厢赔礼了……行，行，刚好我这里也缺人手！” 文竹家。文竹耳贴着丈夫手机听电话。 方翔客气地：“既然如此，那就请老朋友多关照了！” 云飞办公室。云飞玩笑地:“嘿嘿，只要是嫂夫人，即就是不缺人手，现供养上一个两个也不成问题。” 文竹家。方翔笑说：“你才大气粗，可以多养几个，不怕犯法，我可不行，也不敢！” 袁文竹生气的大声对丈夫，也是对云飞说：“你告诉他，我不要他勉强！不要他养！就是干不成，我会自动离开的！” 云飞办公室。云飞闻言：“哈哈哈……嫂子，我是心甘情愿的！咱们星期五见！明天我要去趟西安。老同学，嫂子。再见！” 文竹家。方翔对话筒：“再见！”关了手机，叮咛妻子：“他在商场上拼了近二十年，比较狡猾。记住；跟这人打交道，不能没有自己，否则，会被瞧不起！” 萌萌背书包开门回来看见爸爸，高兴地：“老爸！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请你和mama出去吃饭呀！” “OK！我去放书包！”萌萌飞快的跑进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