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曹cao远来 势不能久 下
吕布得知曹cao东征徐州，当即整顿兵马，亲自前往彭城迎敌；同时派出使者，邀请淮南袁术、泰山臧霸相助。 彭城国位于徐州西端，郡治彭城所在，正是汴水汇入泗水之地。 华夏水系，自古有四渎八流之说： 江水、河水、淮水、济水，是为四渎；全都源自天下名山，河出昆仑、江出岷山、济出王屋、淮出桐柏，各自入海。 渭水、雒水，汉水、沔水、颍水、汝水、泗水、沂水，是为八流；起源、流向各不相同，乃是四渎的主要支流。 淮水东流，途中有三条自西北而来的主要支流：汝水、颍水、泗水。其中泗水自兖州南下，与豫州擦肩而过，穿过徐州，直抵扬州入淮。 面对来自曹cao的攻击，泗水可谓是徐州的一道天然屏障。 不久前，吕布军明明攻下了沛国，却撤回徐州，与这种地理结构也有关。 午后时分；彭城西郊。 吕布手持方天戟，身披唐猊铠，胯下赤菟马，傲然伫立在泗水东岸。 簇拥在吕布左右的，正是以陈宫、高顺为首的州郡文武；众人身后稍远一些，万余大军刀矛凛冽、严阵以待。 对岸两里开外，曹cao大军一片忙忙碌碌，正在安营扎寨。 “温侯，曹军远来疲惫，何不在今日夜间渡河逆击？”陈宫提议道，“我军将养多日，以逸击劳，攻则必克！” 旁边高顺听得眉头一皱：此人对曹cao的认识，仍然停留在数年之前！ 世上或许真有天生的将帅之才，如古之名将孙武、吴起等人；只是曹cao显然不在此列，他征战沙场至今，胜负参半。 然而，曹cao的优点在于不断反思、积累，又能广纳良言。陈宫的设想看似美妙，但如今的曹cao对此岂能毫无防备？ 想到这些，高顺沉声反对道，“陈将军此计不妥！” 与此同时，吕布也摇头道，“泗水本为彭城天险，何必舍易而就难？不如沿岸布防、待敌来攻，乘其半渡而击之！” “唔～？”陈宫一怔，随后沉吟不语。 计策不被采纳，他心底难免有些不快。但吕布所言也有道理，曹军远来攻打徐州，若是隔岸对峙，对方显然更被动。 “成廉、曹性、宋宪听令！”吕布大喝道，“你三人各领一营人马，沿岸驻扎布防，若发现曹军东渡，吹号警示！” “诺！”三将轰然领命而去。 “仲达、文远！”吕布目视高顺、张辽，“军中共有四千精骑，本将尽数调拨过来。破敌之责，尽在你二人肩上！” “末将领命！”两人拱手应诺。 除去下邳、东海的数千留守军士，吕布在此集结了一万五千左右人马。 其中最精锐的部队，当属高顺的陷阵营，以及直属吕布的并州狼骑。 陷阵营共有七百余人，除两百重骑、一百弩兵外，均为重装步卒。但弩兵、步卒兼通骑战，配有战马；而最精锐的重骑，更是一人双马。 这一番配置，有古时秦国锐士之风。 至于并州狼骑，多年来数量不定，眼前约有三千余人。吕布所说四千精骑，正是陷阵营、并州狼骑两支部队。 “将军！”陈登一身戎装，拱手请命道，“陈某麾下两千将士俱为淮泗子弟，全都精擅水性，守岸之事，责无旁贷！” 对陈氏父子，吕布的心态比较复杂。 兖州张邈、陈宫叛曹cao，徐州许耽、曹豹叛刘备；这两件事让吕布明白，地方大族必须启用，但又绝对不可依赖。 “呃～？”此时听到陈登请战，吕布并未立刻答应，神色若有所思。 数年前，曹cao东征陶谦之时，不但在泗水岸边坑杀了数万降卒，又纵兵劫掠地方世族，从此不得徐州民众之心。 念及这一段往事，吕布不由放下了对陈登的戒心，欣然道，“难得元龙有心，本将岂有不允之理！” 他当即传令，让陈登率部配合成廉、曹性、宋宪三将在岸边布防。 在两人对话之际，陈宫显然有些走神，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 寒露已过，霜降未至，但淮泗一带的夜晚已有几分寒意。 眼看将到寅时，正是人们睡得最为酣畅之际。天地间的月色渐渐黯淡下去，就在陈登所部驻扎的防区，奔腾不息的水流中隐约有船浆声响起。 “来了！” 陈登驻足泗水东岸，左右各有一人，正是陈矫、史行。在三人身后十余丈开外，两千广陵将士早已整装待发。 “举火为号！”陈登沉声喝道。 陈矫得令，当即点亮一对火把，举在手中，不断交叉挥舞。 半盏茶的时间后，“蓬蓬”声不绝于耳，上百艘船只靠岸，从上面跃下来数以千计的曹军；当先一将，正是夏侯惇。 对这位族弟，曹cao可谓信任有加。 夏侯惇刚一登岸，立即赶到陈登所在，身后自有夏侯渊、曹纯整顿人马。 “元龙，吕布军队如何分布？”夏侯惇直接问道，他与陈登显然认识。 陈登也不啰嗦，沉声道，“上游岸边驻有六千军士，高顺、张辽领四千精骑守在西门，吕布自领三千人留驻城中。” 听到高顺、张辽这两个名字，夏侯惇独眼如炬，浑身隐有光芒闪烁，随即恢复原状。史道人见状微微一笑，显然发现夏侯惇也已突破炼神。 “子和！”夏侯惇唤过曹纯，转头对陈登道，“请元龙派人配合子和警戒，待孟德率大队人马过来，再发起进攻！” “诺！”陈登欣然领命。 ------------ 呜～！ 寅时将过，泗水东岸忽地传出一道低沉的号角，接着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冰冷的月色之下，满是刀光箭影。 陈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胡乱系上衣物，匆匆赶到西城。 吕布早已披挂整齐，正在召集城中驻军，见到陈宫急忙叮嘱道，“敌军势大，公台替我整顿兵马，本将先去杀敌！” 曹军不顾远来疲惫，在抵达当夜发起突袭，显然出乎吕布军意料。而陈登与敌方里应外合，更让泗水天险形同虚设。 面对超过两倍的敌军，以及关羽、张飞、许褚等熊虎之将，吕布一方很快节节败退，战场由岸边到西门，再到城中。 战斗一直持续了数个时辰，波及到不少彭城无辜百姓。 到午时左右，双方终于分出了胜负：曹cao军大胜，吕布军惨败。 仗着陷阵营、并州狼骑骁勇善战，吕布麾下文武得以全身而退，但战前的一万五千人马，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曹军乘胜追击，吕布屡战屡败，最后被围在下邳城中。 “jian贼误我！”州衙大堂之上，吕布暴跳如雷，杀气凛冽。 他口中的jian贼，自然是陈登。 陈宫双目一寒，提醒道，“陈登有三弟在此，温侯何不收而杀之？” “将军！” 曹性从门外匆匆赶来，献上一枚信筒，“有曹cao书信在此！” “唔～？”吕布一怔，当即拆开来信，注目阅览，面上阴晴不定。 陈宫与曹性对视一眼，均有疑惑之色。 “嘿～！”吕布神色复杂，随手将书信递给陈宫，沉声道，“曹孟德在信中力陈祸福，劝说本将率部出降。” “万万不可！”陈宫见吕布有些动摇，急忙劝谏道，“此乃诱降之计，温侯若是轻信，则满门生死系于他人之手！” “事已至此，公台可有良策？”吕布在沙场上屡战屡败，对曹cao十分忌惮。 兵者，诡道也！ 沙场作战，并非强者单挑那么简单。 “曹cao远来，势不能久！” 陈宫说出心中所思，“若温侯引精骑游击在外，末将率余部闭守城内，里应外合。不出旬月，曹军粮草用尽，再挥师合击，必能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