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大，救救我（下）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红色的夏利车停在了急诊大楼门前，大虎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脸色刷白，额头上也满是冷汗。 他这是被吓的，一路上毛豆不停的催促，不仅超速行驶，而且还闯了好几个红灯，在快到医院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因为闯红灯，还险些被侧面来的货车撞到，能平安到达医院简直是福星高照。 现在大虎的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路上风建春也问起过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毛豆已经六神无主，说话也颠三倒四，语无伦次，风建春除了听明白小毛豆被送进医院抢救，就再没听明白其他的内容。 车子停下后，毛豆一把推开车门，拉着风建春就跑进了急诊大楼。风建春被拉着跑到了抢救室门口，就见毛豆的父亲静静的坐在抢救室对面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抢救室的大门，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另一只手却搂着毛豆的母亲，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 风建春走近，毛豆的父亲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依旧呆呆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风建春发现情绪还算好，可能是因为当过兵的原因，还能控制得住情绪。只是他皱紧的双眉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握紧的拳头，让风建春能深深感觉的到他内心的焦虑和担忧。 而毛豆的母亲，此刻已经哭成个泪人儿，软软的靠在毛豆父亲的肩膀上，看上去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毛豆看到父母的这幅模样，哆嗦着双唇，眼泪也像决了堤的洪水，瞬间流满了脸颊。 风建春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不想让他打扰到自己的父母，害怕已经有些失控的毛豆，刺激到对方。 不想，却被毛豆一把甩了开，而毛豆只是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就焦急的问道：“毛蛋怎么样了？” 毛豆的父亲也有了反应，转过头对着毛豆摇了摇头，便又转回去看向了抢救室的大门。 毛豆下意识的跟着看向了抢救室的方向，只见门头上还亮着耀眼的红灯。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这帮庸医在干什么？”毛豆大吼着冲向了抢救室的大门，一拳就砸了上去。 风建春见这家伙发疯了，赶忙冲过去一手抓住他砸向大门的拳头，用另外的手肘够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向后拖开。 毛豆挣扎着，叫骂着，却这么也挣脱不开，最后干脆像条死狗一样，任由着风建春把他拖进了走廊边的应急通道。 一进通道，风建春用力的把这货摔在了地上，指着地上死狗一样的毛豆吼道：“你给我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打诨的地方。” 毛豆没有说话，缓缓撑着上身爬了起来，刚爬起来就要冲向风建春身后的大门，结果被风建春一把按在了墙上。 “你TMD有完没完，你要是还这样，我立刻就走，人，你TMD的自己去救。” 毛豆停止了挣扎，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呜呜呜”的哭出声来。身子也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在了底板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他们，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风建春看到毛豆这幅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轻声安慰道：“小毛豆是生病了，是人都会生病，这和你没关系，你这样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都是我错，我如果不去见他们，小毛豆就不会出事，这是蝴蝶效应。对！一定就是TMD蝴蝶效应。我记得，我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不同时空的自己不能见面，一见面就会害死曾经的自己。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是我害了小毛豆，是我害了小毛豆……” 风建春被毛豆这货的胡言乱语搞的很是心烦，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这货，干脆就任由着他胡说下去，一会如果他还是不能冷静下来，干脆一指头点晕过去算了。 忽然毛豆停止了说话，风建春以为这货终于冷静了下来，却不想毛豆猛的推开了他，冲到走道的窗边，扶着窗台就要往上爬。 风建春愣了一下，赶忙拉住了毛豆，“你这是要干嘛？还没闹够？” 毛豆双手紧紧拉着窗台，身子也在用力向窗外探出，边哭边对风建春说着话。 “老大，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死了就不会对这个时空产生影响，小毛豆也许就好了。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死了就好了，一切就正常了……” 风建春这下彻底的恼了，用起内息一把将毛豆扯了回来，摔在了墙上。毛豆这下被摔的说不出话来，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风建春还是有些不解气，走过去对着他又狠狠的踢了起来。 “你个废物，” “你个软蛋，” “你不是想死吗，老子成全你，” “我踢死你这个傻B” …… 风建春就这么不停的骂着，也不停的踢着。毛豆却蜷缩着身子，用两条胳膊护着脑袋，就这么一声不吭的任由风建春踢着。 风建春踢累了，也骂累了，在台阶上坐下，摸出身上的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看了一眼像条死狗一样在蜷缩在墙边毛豆，拔出一根丢了过去，将打火机也顺着地面滑了过去。 “死了没，没死的话你就听我说两句。” 风建春深吸了一口烟，又将口中的烟吹了出去，“说实话，刚遇到你的时候我没把你当兄弟，只把你当作曹轩交给我的任务。虽然对你有些好奇，不过我还是巴不得丢开你这个累赘。” 风建春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来到建安以后，接触久了觉得你这货也挺有趣，觉当个朋友还可以，不过也没把你当作兄弟。知道那天陪你第一次去见你父母，你见到母亲时的那种眼神，让我觉得心疼。当你陪着小毛豆玩耍的时候，露出那种天真的笑容，也让我感觉到了你内心中的甜蜜。尤其是当你离开的时候，那种故作潇洒却含着孤单和不舍的神情，才让我觉得感动。” 当风建春讲述着他陪着毛豆第一次回家的感觉的时候，毛豆的梗咽的声音也随着他的讲诉越来越响。 “我风建春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道德圣人，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从小就认为一个能真心对待自己亲人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从那时起，我才把你当做是我的兄弟。” “而你刚刚却要去死，你知道我有多么痛心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愤怒吗？去你妈的狗屁蝴蝶效应，老子不是科学家，也根本不相信！” 风建春说到这里，越说越激动，站起来狠狠地把手中的烟头丢在了地上，指着毛豆大声的吼了起来。 “在我看来，我遇到你就是缘分，你和躺在抢救室里的小毛豆就是两个人！你们是两个人！你是毛豆！他是毛蛋！如果要让选择一个去死，我宁愿死的是那个叫毛蛋的小孩，而不是你这个兄弟。” 毛豆已经泣不成声，撑起了身子，“老大……我错了……我错了……你帮我救救小毛豆，大虎说过，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你一定可以救小毛豆的，是不是……？” 风建春用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走到毛豆的身边，蹲了下来，将毛豆扶着靠在墙上。捡起地上刚刚丢过来的香烟，帮毛豆点上。 “至少你要让我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和我说说，我保证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他。” 毛豆吸了一口烟，被呛得连连咳嗽，将烟又递向了风建春。 “老大，这东西还是算了，我学不来。”说完，便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风建春接过香烟，也没嫌弃，直接就叼在了嘴里，在毛豆身边靠墙坐下，静静的听着他讲。 早上，毛豆一早就出门买好了礼物，去给小毛豆过生日。毛蛋见到送给他的大坦克，很是开心，毛豆就陪着他一起玩耍。 中午，在切过蛋糕的时候，毛豆很是开心的与小时候的自己，连同自己的父母一起合影。 吃过午饭，毛豆想起自己小时候都没怎么去过游乐园，便提议大家一起去游乐园玩。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却没想到，从游乐园出来回家的路上，毛蛋突然就昏迷不醒，而且鼻子嘴巴都在不停的流血，当场就把几人吓坏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了一下，就推进了抢救室。毛豆看到那医生摇头叹息，便觉得毛蛋的情况非常不好。 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自己在这个时代谁也不认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想到大虎曾经提过风建春很不一般，自己也在特殊部门审查的时候，觉察到这些人都对风建春很是敬重，便想到了回家找风建春帮忙。 毛豆当时的想法，认为即便风建春没有本事救人，也可以通过特殊部门联系到最好的医生，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求得风建春的帮忙。 毛豆出了医院，便打车回别墅，却因为路上不停的唠唠叨叨催促司机快点开，遇到红灯还吵着让司机不要停，最后惹恼了司机被扔在了半路上。 之后便干脆一路跑了别墅，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