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生晚会（下）
“下面的节目是一首原创歌曲，这是一首充满悲伤情感的歌曲，是一首对青春岁月的无悔宣言，下面我们有请计算机系新生风建春同学，为大家演唱这首《曾经的你》。” 台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风建春却愣愣的望着主席台，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掌声没几下就停了下来，不见有人上台，只有穿着红色长裙的莫黎依然面带笑容的站在台上。 “什么情况？” “是不是这个新生怂了？” “什么原创歌曲，咱学校哪有那样的人才，不会是儿歌连唱，没脸上台了吧？” …… 台下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虎捅了捅风建春，“风子，还愣什么愣，该你出场了！” 风建春这才回过神来，做了个深呼吸。他真有点怯场了，鬼神他不怕，可是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节目，万一演砸了多丢人啊。 “嘻嘻，看来风建春同学有些腼腆，大家用更加热烈的掌声为他加油。”台上的莫黎见风建春迟迟没有上来，为了不至于冷场，再次调动起现场的气氛。 然而台下的同学却不是很给她面子，掌声也是稀稀拉拉的，还夹杂着几声口哨声。 风建春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不待大虎再催促，跑步上了舞台。 “风子，加油！”、“老大，加油！” 大虎和毛豆对着风建春的背影大声喊起了加油，引得众人都看向了这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俩。当胖子看到有几个长相不错的女生也看了过来，立刻停止了喊叫，挺着胸脯骄傲的指向了风建春，“看到没，那是我兄弟，想要和他约会的先来我这儿排队。”这话更引得一众男女哄堂大笑，嘘声不断。 风建春来的台上，脱下外套丢在一边，站在了莫黎的身旁。因为是第一次上台，心里有些紧张，微微垂着头，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只好规规矩矩垂在在身体的两侧。在台下众人看来，真像是个腼腆害羞的小男生。不过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风建春，和穿着红色长裙礼服的莫黎站在一起，却显的一点也不和谐。 台下坐着的领导中，立刻就有人有些不满的批评起来：“这是什么装扮，太随意了，一点大学生的精气神都没有。” “就是，破洞牛仔裤也就算了，可以说是新潮，这白色大T恤就像个麻袋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是啊，衣服上还绿了吧唧的不知道画的些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唉！” 台上的莫黎也听到了台下的一些议论声，悄悄的对风建春眨了眨眼睛，怕风建春难堪，赶忙对着话筒说道：“下面，请欣赏风建春同学演唱的《曾经的你》。”说完，趁着下台前交接话筒的时候，小声的对风建春说道：“加油。”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人们惊讶的看着舞台上的风建春，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只见黑暗的舞台上已经看不清风建春的身形，却有一只莹莹绿光的大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不停的眨着眼睛。 台下的大虎笑着对着毛豆挑起了大拇指，“荧光棒不错，就是画的糙了点，画个老虎头更有气势。” “你怎么不去画？我可是废了三件T恤，才弄好了这么一件，现在想想都心疼。” 舒缓的音乐缓缓响起，风建春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看向台下的人群，而是斜斜看向阴沉的夜空，渐渐融入到了音乐中，右脚也不自觉的跟着节拍踮着脚跟。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当风建春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唱出了第一句时，舞台上的聚光灯重新亮起，聚焦在风建春的身上，让风建春更加棱角分明。微微仰起头望着夜空的样子，更给人们一种淡定和倔强的感觉。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风建春用平淡而低沉的声音唱着，自己也陶醉其中，就像是在讲诉自己的故事，想到了自己的梦想，曾经的年少轻狂，想到了温柔的田菊，想到了可爱的蛟娘…… 台下的人们脑中也仿佛看到了一个不羁的少年，总是怀揣着闯荡天涯的梦想，以为天下之大，繁华精彩。却被现实所迫，远走他乡。那句“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更让人难过。想到初恋、想到同桌、想到邻家的女孩，是啊，曾经悄悄爱着的姑娘，现在又在何方，她还好吗？渴望而又遥不可及的爱情，要到哪儿去寻找。人们渐渐的被歌声打动，融入到了风建春的歌声之中，体会着那份平淡和悲伤，如同品味着自己的过去…… “Dilililidilililidenda，Dilililidilililidada……” 就像是一声声呐喊，将台下的人们从过去的回忆中唤醒，就像歌中唱的一样，总是要从麻醉中醒来，人生需要勇敢面对，经历过挫折，才能让自己变的更加坚强。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被风建春拖长的尾声，越来越轻，渐渐的再也听不到声音。 一曲唱完，舞台上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整个cao场却寂静无声。人们呆呆的望着舞台，已经忘记了鼓掌，体会着歌曲中淡淡的哀愁、隐隐的伤痛，就像是一首吟唱生活的诗，没有沉沦和怨尤，虽然渺小，却勇敢坚强。 再望向舞台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笑容的风建春，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无人的时候舔拭伤口，难过的时候独自看一看大海，从新带上笑容，不再迷茫徘徊…… 当风建春鞠躬致谢的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掌声响起，渐渐的掌声连成一片，经久不息。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起来，立刻就有人附和，最后cao场上的人都齐声喊了起来。 风建春有些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没了，就准备了一个。” “不行！” “必须再来一个！” “再唱一遍也行！” 就连大虎和毛豆也跟着起哄起来，风建春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的看向后台捂嘴偷笑的莫黎。 莫黎没让风建春失望，大方的走上舞台，接过风建春递过来的话筒，微笑着说道：“大家的热情风建春同学已经感受到了，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 在莫黎的解释后，人们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风建春想着台下又一次鞠躬，掌声也再次响起，一直持续到风建春消失在舞台上。 * 此时，在南方沿海城市中的李波，正撑着雨伞等在包子铺的门外。前几天他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个湘菜馆做服务员，虽然每天要洗几大桶的碗碟，不过却包吃住。今天向老板支取了两百块钱，特意来包子铺等小芳，想要请她去看一场电影。 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生活，虽然没有了从前的锦衣玉食，不过也总算不用挨饿了。 这两百块钱是他半个月的薪水，两张电影票就花了四十块钱，虽然李波有些心疼，不过能让小芳开心，也就不在意了。 当初如果没有小芳送他包子，他也许早饿死街头了。 今天要去看的是一部名叫《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爱情电影，换成以前的李波，是最讨厌这种片子的，他喜欢《赌神》这类的港片，不过小芳想看，李波就愿意陪她去看。 没等太久，小芳就出来了。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头上还别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李波觉的今晚的小芳很美。 李波将雨伞撑在小芳头上，微笑着一同向电影院走去，虽然后背被雨水打湿，却浑然不觉。 突然从黑暗中走出两个大汉，挡在了二人面前，小芳立刻紧张的挽紧了李波的胳膊，拉着他向后退去。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没钱。”李波觉得对方是要抢劫他俩，在这个城市里他不仅见过太多次，自己也曾被抢劫过。 其中一个面相凶狠的大汉一把推开李波，伸手抓住了小芳的手腕，“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小芳用力掰着抓着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见这男人对小芳动手，李波不假思索就冲了上去，想要撞开对方，却被对方一脚踹中肚子，摔倒在地。 “小波！”小芳想要去扶李波，手腕却被抓着，挣脱不开。“哥，你干嘛打他。” 李波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听到小芳喊对方哥，脑子瞬间短路：原来这个男的是她哥。 “打他是轻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就这德性也敢学人家泡妞。” “哥，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小芳哭着乞求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想回去你也得回去，我已经收了王生的聘礼，日子都帮你选好了。”说着，便用力拉把小芳拖向路边，不远处停着一辆小面包车， “哥，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死也不会嫁给姓王的老头，他都能当我爷爷了。”小芳继续乞求着，蹲着身子，双脚用力蹬着地面，却没有半点用处，依然被大汉拖向面包车。 “你听到没有，她不想跟你走。”一声大吼让大汉一愣，措不及防之下被李波撞了一个踉跄，伸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摔倒。 李波趁机拉着小芳，钻进了不远处的小巷子。 “王八蛋，回来，不然我一定把你丢海里。” 李波没理会身后大汉的吼叫，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拉着小芳跑的远远的，绝不能被这些人带走。 宽不到一米的小巷子很黑很深，此时却成了两人逃命的依仗。 夜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偌大的城市，李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不敢停下来，只能拉着小芳不停的向前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