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看表演
张禾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分虚言。 再怎么说老腔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地位在这里放着，给领导干部和人民群众演出是家常便饭，不是一般的音乐形式可以比拟的。 韩乐安是搞流行音乐的，不是搞传统音乐的，不懂老腔，也很正常，但他很喜欢涉猎各种不同的音乐形式，听到一种没有听过的音乐形式，心里很是好奇。 “张先生，请坐。”韩乐安伸出手请道。 虽然没有听过华阴老腔，但是韩乐安听说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头，很有分量。 “谢谢。”张禾坐了下来。 一旁的刘心怡神色惊讶，不敢相信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 她本来以为张禾说的老腔就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还挺有名堂的，最起码听起来感觉很厉害。 “刘心怡，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乐队了？”韩乐安问到。 “韩总监，我能联系的已经都联系，大家的日程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时间过来。”刘心怡小声道。 得了，这下也没辙了。 一个乐队突发意外来不了，空下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没有其他的乐队补上的话就只能让已经演出的乐队多演一会，把这段补上来。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韩乐安也不会这么做。 要是这个时间让其他的乐队去做，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其他的乐队也不愿意干。 凭什么你能多上台演一个小时，凭什么不是我。 露脸的事情大家都想干，多唱一会没人嫌累，能多赚钱为什么不做呢。 现在正好遇上张禾，只能说是运气好了。 “张先生，你手上真的一点资料都没有啊？”韩乐安询问道。 音乐节的演出要慎重，不能随随便便。 “我这次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没有带资料。”张禾无奈道。 谁能想要会碰上这种事情。 “韩总监，我们的演员就在西安，离这里不远，您要是同意的话我带你去看一看，开车过去很快的。”张禾急切道。 老腔艺人还在华阴，哪能在西安，不过事到临头了，必须这么说，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韩乐安闻言脸色闪过一丝喜色道：“你们的演员就在西安？” “是的，就在西安，你随时可以看到表演。”张禾点了点头。 “那好，十点音乐节结束，结束之后我们马上过去。”韩乐安站起来，斩钉截铁道。 喜欢音乐，遇到了一个没有听过的音乐，有机会肯定是要听一下的，就算张禾不提出来，韩乐安也要提出来。 择日不如撞日，早看早回来，韩乐安当即做出决定。 一旁的刘心怡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直接拒绝吗？ “刘心怡，你等会跟我一起过去吧，我们去看看老腔。”韩乐安询问道。 他在这里面还就跟刘心怡接触的比较多，有个熟人在不会尴尬。 “好！”刘心怡赶紧答应下来。 她对老腔也很好奇，能出去求之不得，留在这里事情反倒更多。 音乐节现在还没有结束，韩乐安还要继续坐镇这里。 不过还好，要是韩乐安说马上要看，张禾也变不出来这么多人。 走出办公室，张禾赶紧给刘兴武打了个电话。 “老刘，马上带着德林班来西安，我们要争取一下上音乐节演出！”张禾急迫道。 三言两语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一听这个刘兴武根本坐不住，马上就安排下去，带着德林班的艺人前往西安。 十点音乐节结束，时间还来得及。 华阴那边安排下去，张禾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艺人根本不在西安，你还真敢说啊。”唐琼笑道。 “管他呢，总之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张禾笑道。 “我们现在去剧场。”张禾说到。 要忙工作，唐琼能理解，没有多说什么，游玩计划到此终止，开始新的征程。 张禾开上车，拉上唐琼，来到了“关中曲艺”的剧场。 牛皮吹出去了就要实现，想让老艺人表演首先要有地方，之前那个剧场已经退租了，再想拉回来时间不足，“关中曲艺”的剧场是现成的，正好拿过来借用。 关中曲艺今天没有演出，朱兰和徒弟们在里面练戏。 张禾急匆匆跑进来说明了来意，朱兰欣然答应，带着徒弟们离开了剧场，将地盘让给了张禾。 给刘兴武发了跳信息，告诉他地点，张禾在这里等候起来。 没过多久，刘兴武就带着老腔艺人来到了这里，大家都是满头大汗，带着道具和乐器。 “张禾，怎么样？”刘兴武赶紧问道。 “全部搞定，就等你们了。”张禾喜悦道。 看向身后的老艺人们，张禾心里一阵感动。 这都大半夜了，往常这个时候老艺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只是今天这个事情必须放在心上，不能懈怠。 让刘兴武和老腔艺人们在这里熟悉舞台，张禾赶回了音乐节那边。 等到十点，演出结束，韩乐安也清闲了下来，张禾开着车带着韩乐安和刘心怡赶往剧场。 张禾没敢耽误，一路开的都是最快的速度，争取能尽快赶到老腔剧场。 刘心怡坐在后座位上，都将安全带系了起来。 “张先生，你可以慢一点，我们的演出明天中午才开始，来得及。”韩乐安一只手抓着车里的把手，声音颤抖道。 “好，我慢一点。”张禾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激动的过头了。 一路飞驰，张禾稳重了一点，没敢开太快。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抵达“关中曲艺”的剧场。 剧场门口，张禾将车子给路边一听，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韩总监，这里是我们演出的剧场，里面请。”张禾抬起手道。 剧场里面空荡荡的，老艺人们都在后台，等候张禾到来。 给韩乐安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张禾带着韩乐安走了进去，找了个地理位置还算不错的位置。 “韩总监，你稍等一下，我给他们说一声。”张禾笑道。 他急忙跑到后台里，看到了已经准备就绪的张德林老爷子。 “爷，这次来了个大人物，是一个音乐总监，在音乐圈子很有名气。”张禾笑道。 “该咋唱就咋唱。”张德林站起身，带着月琴向着舞台走了过去。 台风越发成熟，老腔艺人们已经习惯了在聚光灯下面演出。 看着德林班的艺人们走了出去，张禾的心脏也怦怦怦的跳动了起来。 太紧张了。 观众席上，韩乐安疑惑地望着舞台。 当看到几个老腔艺人走出来的时候，韩乐安目光疑惑，不知道这是打算干什么。 “手指开道叫着骂！”张德林大声唱到。 “嗨！”众人齐齐跺脚，一起喊道。 一瞬间，韩乐安的眼睛都直了，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这……”韩乐安彻底震惊了。 一旁的刘心怡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但是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期待着老腔艺人的下一句唱词。 “我把你无知匹夫骂两声！”张德林继续唱到。 “嗨！”又是众人齐齐喊道。 韩乐安浑身打了个机灵，毛孔舒张。 “这就是华阴老腔啊！”韩乐安嘴上赞叹道。 “昨日梁王吩咐你！”张德林继续唱。 “嗨！”众人应和，一起跺脚。 舞台之上传来轰的一声，夹在在乐曲声音之间，和众人的喊声汇聚在一起。 韩乐安目不转睛，盯着舞台，眼神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从未听过老腔的他这一次彻底的动容，音乐形式很有特点，演员很有特点，有着独特的唱腔，自然纯朴。 韩乐安也一直在中国寻找有趣的音乐，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上。 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让老腔在音乐节的舞台上表演。 观众席上，唐琼也坐在这里，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老腔的表演，也很惊讶，也有些钦佩。 “兖州地面风里灯！” “嗨！” “勿还不看梁王面！” “嗨！” “推出辕门问斩刑！” “嗨……嗨！” 最后是一段比较长的拉坡调，随后一首曲子结束。 一首《骂开道》，选自《收五虎》。 韩乐安鼓起了手掌。 也许在普通的观众眼中，已经听了很多遍的老腔似乎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但是在韩乐安的眼中，老腔不简单。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音乐界的宝贵财富，具有很大的潜力，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 既然是展示，不可能只唱一首，张德林等人没有下台，继续拉弦开始唱下一首曲子。 曲调上有所改变，唱词也多有变化，不变的是老腔独特的风格。 “没想到关中居然还有这么好听的音乐。”韩乐安赞叹道。 张禾这时候坐在了他旁边，笑道：“韩总监，这就是我们华阴老腔，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真的很有意思。”韩乐安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你觉得我们？”张禾试探道。 韩乐安沉吟了一会，舞台上的表演还在进行，随着老腔艺人们一声大吼，宛如拨开云雾见光明。 “我不能肯定你们可以上，但是我很满意，具体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商量商量。”韩乐安缓缓道。 张禾的脸上露出喜色。 没有拒绝就是有希望，至于商量商量，那自然不影响，凡事商量着来才能尽善尽美。 “谢谢韩总监，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张禾的语气坚定。 一旁的唐琼望着他这个样子，眼神也很感慨。 虽然她嘴上偶尔会埋怨几句，但是心里一直是支持着张禾的，看到张禾成功拿下演出的机会，心里也高兴。 展示了几首曲子，韩乐安心满意足。 “韩总监，我们去后台说。”张禾起身道。 一行人来到了剧场的后台，张德林他们正在后台收拾东西。 “韩总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阴市老腔保护中心的副主任，刘兴武。”张禾说到。 刘兴武伸出手，和韩乐安轻轻一握。 “韩总监，欢迎你能观看我们的演出。”刘兴武笑道。 “不客气，如果不是张禾的话，我还不知道这里会有老腔这么独特的音乐存在，你们的音乐是我听过的最有地气的音乐。”韩乐安回应道。 他的眼神移向了老艺人的手上，目光盯着那些各种各样的乐器。 这些乐器有些是见过的，有些是没见过的，最独特的就是张德云手里的长条凳。 “韩总监，这位是我的爷爷，演出团的主唱兼月琴手，张德林。”张禾一个一个给韩乐安介绍。 面对这些传承非遗的老艺人们，韩乐安的态度友好，十分尊敬。 如果没有这些老艺人的话，老腔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