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登峰造极
不仅如此,前来助阵的还有弄玉,还有黛岩。她们的孩子灵含、灵隐、灵约、灵芳、崖生,一个不少。 不为别的,只为生生不息的血脉,只为世代流传的家园。 一时间,卓云、阿龙、川纵君臣相见,恍然如同隔世。 卓云痛心疾首,看向泰格,真心悔过:“寡人受jian人蒙蔽,让泰司马受了委屈。泰司马却是心胸宽广,以怨报德,还不顾身家性命,铤而走险,救我君臣于危难。如此大恩,寡人没齿不敢难忘!” 青荷闻言大惑:“卓云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此愧对泰格?” 泰格的声音如金玉掷地:“君上言重。贼盗用心险恶,实乃华夏之共敌。西蜀是我西南军事屏障,倘若有失,整个南华危矣。事到如今,咱们必须同心协力,共抗外敌。” 君臣说话之间,忽见尘头涌动,更听万马奔腾之声。 众人放眼向东南望去,百千铁骑之中,为首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策马飞入场中。 更听甲胄之声,但见身形一飘,那位将军已飞身下马,倒地在地,便行叩拜:“微臣金盾,奉龙太傅之命,前来救驾。微臣来迟,君上赎罪。” 卓云望着风尘仆仆的金盾,心知他必是星夜兼程,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不禁又惊又喜:“蜀东南路途遥远,而且兵力有限,金盾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带来这么多太多人马?” 他仔细辨认兵士的着装,略有所悟:“原来金盾带来的主要是缘城周边禁军,而非蜀东南守护边关的将士。是了,形势如此危急,远水根本难解近渴。” 卓云看着如此威武之师,心下蔚然:“看来,拱卫京师之二十四京卫,已记悉数回到我们手中。想来,这都是阿龙的功劳,他是我西蜀战神,虽然被人构陷,仍然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念及于此,心下大悔:“从前我总忌惮阿龙,怕他功高震主,如今想来,倘若不是他威望极高,如何力挽狂澜,替我拨乱反正?” 卓云一颗心虽是满怀沉痛、满怀创伤,但是,伤痛中充满决心,创伤中充满力量:“诸位将军,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商议讨贼事宜。” 青荷不觉诧异:“卓云的声音,因何如此悲情?对了,堇茶呢?多少年以来,但凡卓云遇险,堇茶必在身边。如今这般险情,她因何未能出现?”唯恐堇茶有失,又不能多问,只好独自忧心。 阿龙面色凝重,汇报军情:“禀明君上,阿龙已与川将军里应外合,秘密联系掌统卫军、番上宿卫、护卫宫禁、守御城门、拱卫京师之二十四京卫,加上蜀东南后备军,共万余人,现下已全部回归咱们的掌控。事到如今,十七座城门,已分派千人把守。卓星曾在每一卫、每座城门设置的指挥使,昨夜已经被我等全部清除干净。目前的缘城,除了蜀玉宫,已无后顾之忧。” 卓云微微颔首:“不错,当务之急,便是锄jian蜀玉宫。只是不知,卓星如何部署蜀玉宫禁军兵力?” 阿龙镇定从容:“启禀君上,据咱们的内线乐山、乐水回报,蜀玉宫中,侍卫三千,北鞑人占到十之有三;其余两千是我宫中旧部。这些人中,十之**,与我同心。我已派人悄悄传令宫中,心属西蜀者,皆颈系红绫。” 卓云点头,又问:“靖难之兵力,应该如何部署?” 阿龙指挥若定:“除了留下必须八千护卫京都、城周,咱们手中尚余兵力两千,加之蜀茶、蜀酒、蜀锦、蜀陶各方英雄好汉,参战者超过三千。” 卓云满怀信任,看向自己的忠臣和诤友:“阿龙,时不我待,咱们即刻按你部署,挥师讨贼。” 阿龙更不迟疑,目光炯炯,一声号令:“诸位将军,咱们回师蜀玉宫!” 他不顾身受重创,统帅三千人马,直奔蜀玉宫东门。 笛龙、小鱼儿三兄妹唯恐阿龙有失,不顾伤痛,紧紧护在他的身边。 青荷放心不下阿龙,拖着病体,挣扎着跟在最后。 绿芙泪眼朦胧,护在青荷身侧:“大哥哥,你伤得太重,不如让芙儿送你回家?” 紫遥忧心忡忡,更是力劝:“是啊,小公主伤势沉重,咱们不如回府修养,安等捷报。” 青荷紧蹙峨眉:“不!我哪都不去!我虽眼睛不济,心里却是雪亮。阿龙虽然说得轻松,却有一场硬仗要打。可是,阿龙伤势沉重,远甚于我,他虽功力深厚,又得泰格救护,也不过勉力强撑。非独如此,笛龙中毒极深,更加好不到哪去。小鱼儿虽是无恙,终究年纪太小,更让我心焦。事到如今,我如何放得下,怎能独自回家?” 紫遥闻言心下忧急:“小公主放心,你只管和绿芙回去,我自会照看笛龙和小鱼儿。” 青荷连连摇头:“多谢紫遥姑姑,有你护着他们自然是极好。只是刀枪不长 眼,武功再好,也干不过老天。” 紫遥无奈,看向绿芙:“我去看看笛龙、小鱼儿,你护着小公主。切记,蜀玉宫凶险,只能远观,万万不要近探。” 绿芙护着青荷,连连点头。 青荷大睁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前方遍布危难,亲人却要置身其间。忽觉太阳照在当头,这冰冻的躯体已被晒得越来越暖,那刺骨冰寒已是渐行渐远。 青荷、绿芙行至蜀玉宫,东城门早已洞开,只看到烟尘弥漫,黄沙漫天,向宫中四下蔓延。 原来,红绫侍卫早得号令,严阵以待。眼见阿龙领兵杀来,更是闻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驻守城门的百名鞑虏,打开城门。 阿龙一马当先,长驱直入,敌军见者骇然。 鞑兵虽是凶悍骁勇,奈何四面受敌,猝不及防。 阿龙部署有方,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唯恐宫内蜀兵受蒙蔽而自相残杀,造成无谓伤亡,阿龙一边指挥开弓放箭,一边令人巧舌如簧:“本次宫变,只拿反贼!降者无罪,缴械不杀!” 号令一出,盲目追星者,眼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只剩卓星自带的北鞑残部,继续负隅顽抗。 阿龙志在速战速决,长剑如虹,神掌如风,气吞万里如虎,率众抢攻。 登时士气高涨,同仇敌忾:“驱除鞑虏,救我蜀缘!” 转瞬之间,狂风骤起,乌云漫天,晴日隐现。 青荷远远望去,只有翻墨的乌云,只有宫殿的黑影,再无丽日,再无青天。斜风卷着细雨,细雨夹杂血泪,血泪和着血腥,飞溅利刃,沾满衣襟。风助雨势,雨助风威,风雨夹杂,凌空炫舞,漫天飘零。 侵略与反击,屠杀与自卫,敌人与亲人,她分辨不清。这里只有金戈铁马,只有浴血奋战,只有血rou之躯,震撼了言语,摧残了思想,颠倒了是伦理。 无论屠戮绞杀,无论保家卫园;无论疯狂攫取,无论捍卫尊严;无论王图霸业,无论草民求生,全部融入血泪,全部争鸣刀剑,全部归于尘土。死亡面前,没有成功,只有失败;没有喜悦,只有悲哀;没有胜利,只有湮灭。 飞雨一片血腥,落雨一片殷红,浸yin了脚下方砖。宫室方砖本是血rou筑成,自然需要血风呵护,血雨浇灌,血rou滋润,血足践踏。 血雨腥风,饥渴杀戮;浮尸千里,难填欲壑;流血漂橹,激励王图。